温正礼因着身体问题故而平日就不太爱喝酒,今晚实在高兴就小酌了几杯,锦惜自然不愿叫他多喝的,待得丫鬟把酒菜撤下去后,便叫小厮和丫鬟进屋来把他扶去净房。
“世子,这喝得满身的酒气终归是不好的,你得先沐了浴再去歇息。”锦惜扶着他,温正礼并不是很醉,笑着点点头说道:“下次不会再乱喝了,免得麻烦你。”
“说的哪里话,这有丫鬟小厮的麻烦什么?” 锦惜将他扶给慧儿和贴身小厮柴安,令二人将他扶去洗漱。春桃和青柳也早已给她准备好了洗脸洗脚的水。待得锦惜得闲便要将她扶到八步床处坐下,要为她倒水。
锦惜摆了摆手只道:“不必在那处洗,春桃伺候我就可以,至于青柳就去收拾收拾床铺,今晚及以后我就睡在旁边的罗汉榻上。” 她对温正礼有好感没错,但她终归有了另一个世界的想法,两个不曾有任何情感的人同眠一榻不免尴尬,也会叫另一人生出什么想法。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她不愿就那么给他,也不愿就此接受命运,她知道就算温正礼硬来,她也无计可施也无理可诉,因为他二人是夫妻。行周公之礼在常人看来就是正常的。
可她不愿如此被动,哪怕她如蚂蚁一般无力也要做出微薄的反抗。春桃不理解她到底如何想,青柳也不理解她如何想,锦惜也不解释,因为说出来她怕别人说她矫情,说她不知好歹。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如果是一个纯纯的古代人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可她不是,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做不到在这种事情上随便,她适应能力很强,但任何事都得需要缓冲。
哪怕她是呼奴唤婢的大小姐,在刚开始穿来时使唤人做事也是心里有愧的,可久而久之就麻木了。她之所以不愿和温正礼同床不仅仅是为了那些事,也是为了不让自己逐渐麻木,彻头彻底的成为一个古代人。
锦惜很想她的朋友们,很想她的父母亲人。在这里她虽然有父母亲人,但那些人不过是消失在记忆深处的亲人,如今再出现就没有那么强的情意可言。她的记忆好像已淡泊了那些情感。对她而言,回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完成使命。她能接受自己多个爹妈,多个祖父祖母,但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温正礼这么个夫君。
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她从未拥有过。
锦惜洗好漱便坐在罗汉榻上看着跳跃的烛火,待得温正礼从净房出来,见她还坐在罗汉榻上不由开口问:“怎么还不睡?是在等我吗?” 锦惜见他已出来了,便抿了抿嘴站起身来对他说:“世子快歇吧,我往后就睡在罗汉榻上。”
温正礼看着火光映在锦惜的面容上,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锦惜看着他的眸色比夜还深,慢慢的就磨去了那丝光彩。温正礼微微勾唇只道:“是怕我影响到你吗?”
“不是的,世子莫误会,就是……”
“无碍,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温正礼低低说道,也不看锦惜便径直朝拔步床而去。锦惜看着他躺下的身影,心里想着,生气就生气吧,她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为了自保也只能如此。
锦惜安稳的躺下,这是夫妻二人第三次同屋,而此时此刻的温正礼正睁着眼看床上的帐子。心里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有今日的,有昨日的,有祖父父亲的劝告,有锦惜的劝告。
他知道锦惜不可能一下就接受自己了,不过他已经很高兴了,因为锦惜能主动跟他说话,能主动握他的手,能跟他做他从来不敢想的事。他为什么还如此不满足呢。
翌日清晨,温正礼醒来时便见得锦惜已在梳妆了,听得他这边有动静,锦惜转头看他。“世子,你醒了?” “嗯,为何不叫丫鬟进来给你梳头?” 温正礼翻身下床,走至锦惜身旁。
锦惜笑道:“怕会吵醒你,就没叫人,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好了,一睁眼就看到你坐在这儿便不想睡了。” 温正礼眸中好似浮起一丝水气,从锦惜手中拿过梳子,碰到她柔软的手温正礼不由一怔,但锦惜没察觉。
梳子从发间穿过,不痛不痒有着微微的舒适感,锦惜没说话,从旁边的匣子里取出昨晚温正礼给她的那枚玉佩递到温正礼面前。
“世子爷的东西,昨晚妾身暂为保管”
温正礼一顿,眸子眨了眨,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惜惜,你是瞧不上吗?那我该给你什么?”
锦惜低下眸子,看着那枚玉佩“若是世子诚心,妾身亦诚心收下,若是……”
温正礼看着她的模样,一股莫名的难过之意涌上心头,“我知我不能给你什么,但这颗真心从不有假。” 锦惜见他眸子微红,似梦中所见。不愿再叫他如此难过,于是便道:“世子真心妾身收下了。”
温正礼这才笑笑不言语,继续替她梳着头发。二人相顾无言,片刻锦惜才忽转过身搂住温正礼的腰,温正礼整个人愣住,不敢乱动。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锦惜紧紧搂着他不肯放,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正礼的腰间。他整个都酥且麻了。久久才反应过来,将手放置锦惜头上,轻轻拍着。
“好,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