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锦惜,锦惜笑着道:世子爷不必管妾身的,再怎么样只是睡上这么一晚罢了。
温正礼的眸子微动了动,抿了抿唇笑了笑,只得对春桃道:“那就多铺些被褥,好叫你们夫人睡得好些。”
春桃自然是应了是,她们做奴婢的,主公主母都是她们的主子,不能听一个的不听一个的,这样得罪人也不好怎么开交。
锦惜知道温正礼一向对她很是细心,故而那些许的尴尬劲儿也就没了。青柳也点上了安神的熏香,小丫鬟在案上的烛台上点了根蜡烛,说是夜里倒茶也方便。
锦惜才刚来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温正礼一向洁身自好,府里又没个女主子管事,他也不兴要什么贴身丫鬟服侍,虽然锦惜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有问题,但温正礼这样看着就是个正人君子。
温正礼的内心还是激动的,这还是他头一次和方锦惜共眠一屋,他自然是欢喜的。新婚那夜,锦惜这个新娘子只顾着哭,温正礼自知有愧也没强着跟她同床共枕,只待到下半夜人都少了才到隔间睡了。第二日就主动搬出主屋。
锦惜见得人少了才脱了绣鞋上了榻,见着温正礼还坐在桌子边喝茶,她不禁笑道:“世子,你这样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无碍。这熏香迷人我躺下去也就睡着了,你快躺着吧,也累了一天了。”温正礼低声温柔的劝道,锦惜在现代是少有见到这样温和有礼且又貌美的男子,况且这个男子对她还一往情深,她自然很开心,故而就道了声晚安。
温正礼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问:“晚安?是给我晚上请安吗?” 温正礼知道锦惜这人一向怪异活泼,但没料到如此怪异。
锦惜有些尴尬,看向温正礼然后解释道:“不是的,是希望你有个好梦呢。” 温正礼闻言不由有些愣,然后笑了笑,手里的茶杯也捏的紧了些。
有她在,他如何能睡得着啊?温正礼放下茶杯也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床,弄了弄头发,宽了衣就躺了上去。
听着一旁娇人翻来覆去的声音,温正礼便开口问:“怎么了?是睡得不舒服吗?”
但也无人回应,温正礼心里微微叹气,是了,白日里她在有求于他时就夫君夫君的叫,无事了就疏离的叫他为世子,她哪里知道这夫君二字对自己的意义呢,白日里的热情怕都是装的吧,不然又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对自己那么好。
以往她见了自己都是会绕道走的,要么就是黑着脸跟自己打招呼,而今日却是一反常态。温正礼正胡思乱想时就听得罗汉榻那边传来小声的啜泣声。
温正礼更加睡不着了,想着两次在一块儿睡,她都是这样,自己也没欺负她嘛。温正礼正愁死了,但还得是要开口问的“惜惜,你且忍忍这一晚,明儿个岳母回去了,你就可以回正屋了。”
说了这么一句但仍没听到那人回答,却只听那娇人哭得很是伤心的样子,口里还呓语着些什么,温正礼想着应该不对,便下了床来,拿着烛台往那人处照着。
看着锦惜双眸紧闭眉头紧锁,额头还渗出了些汗水,整个是蜷缩在一处。温正礼感觉应该是做恶梦了,于是便轻声唤道:“惜惜,怎么了。”说着用手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用手探了探额头,也并不烫啊。还有些冰手,是发的冷汗啊。他有些慌张,于是推了推她的肩,轻声喊着方锦惜。
想着要不要叫府医来看,于是便见那睁开了眼,脸上都是泪水。锦惜此刻还是糊涂的,那个梦困得她不能呼吸,她猛的拉着温正礼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掉,撞进温正礼的怀里然后哭着道:“夫君,对不起,对不起。”
温正礼不由有些懵,然后搂着锦惜问道:“怎么了?是梦到了什么吗?” 忽而锦惜好像是回过神来,又开口对他道:“夫君,我想喝水。”
温正礼见她这可怜模样,于是就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锦惜喝了茶水就好了些。锦惜小了温正礼五岁,温正礼对这个小妻子自然很照顾。
温正礼替她擦点眼泪,然后道:“可是魇着了?怎么哭得这般伤心?”
锦惜笑了笑然后小声道:“没事儿,一向如此的,看到你会好些。” 温正礼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听得她这样说不由有些担心。然后开口道:“不若你去睡我的架子床,我睡脚榻守着你?”
“我没事儿,夫君快去睡吧。”锦惜推了推温正礼,温正礼一把将她抱起,把锦惜惊得轻呼了一声,温正礼低声道,“别闹,让丫鬟听到明日不好说了。”
锦惜听得有些脸红,只好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摔下来。温正礼的臂膀很宽大且有力,锦惜不由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哟。
温正礼一把把她放到床的里边,用被子给她盖好,“盖好些,晚间有些冷。”温正礼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快就入睡了,但见她魇着还是心疼的。
掀开被子也躺在一旁,这次换成锦惜睡不着了,听着男人安稳的呼吸声,她怕倒是不怕了,心里真是有着一些奇妙的感觉,曾经她害死的人现在又活生生的躺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是她几辈子都不曾有过的。锦惜想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其实温正礼哪里真能睡得着,他一向晚睡。他装睡是因为锦惜一直在盯着他看。怕她害羞于是就装睡了。
这会儿人已经睡熟了,温正礼才翻身看向身边的人,他爱锦惜,从小时候见到她就喜欢上了,那时候的她还是个顽皮娃娃,天不怕地不怕,在他家后院捅马蜂窝。
那时的自己虽没什么病,但每天都被拘着在家里学功课,母亲对他很是严格,要求他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子,以后也好继承爵位。
他也被迫成为一个寡言少语的孩子,看着来靖安侯府做客的锦惜很是羡慕与喜欢。后来长大了他在宴会上见她长成了一副美人样,自己更欢喜了几分。又是打小定下的亲,对她的关注只有多了没有少了。
温正礼想起这些不由心里一暖,伸手轻轻握住锦惜的手,这是他第二次握住她的手,很小一只,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一样。
锦惜睡死了,根本感受不到这些,温正礼从没想着做逾矩的事儿,不是他不喜欢,而是身边这个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物件。握了她的手已经是他能做出最无礼的事了。况且还是在锦惜不知道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