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活回来,人都虚脱了。虽然很累,但却酣畅淋漓。回来的路上,到了十字路口处,姥爷让姥姥和若清先回家,他自己则骑着自行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远处的天像是被烧过一般,橙色和红色相交接,天空炫烂夺目。金灿灿的太阳缓缓落下。
回到家里,姥姥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又指着一个大盆儿,道:“清儿,那水是早上我接的,今天晒了一天了,水肯定是温的,现在你赶紧趁热,去洗个澡吧。”
若清道:“姥姥,水只有一盆,你们不用吗,都让我用,你们怎么办呀。”
姥姥笑着说:“我们是老头老太太,洗不洗都成,呆会儿我们用湿毛巾擦擦身子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肯定爱干净。”
“再说了,今天出了不少汗吧。泡个澡,我一会儿再给你搓搓背。”
若清点头应下,她飞快地去翻找衣服,然后姥姥若清又将这盆水抬进了洗澡间。洗澡间是利用楼梯下面的空间建的,所以非常狭窄,屋内陈设也非常简单,一个洗手台,一个淋浴头不过坏掉了,也没有热水器。
一切准备好后,若清将门关上。褪去衣物,踏入大盆儿里,开始洗澡。水温确实是刚刚好,洗去了夏曰的炎热。小孩子总是喜欢玩水的,若清抑制不住自己,一边往自己身上扑水,又一边拍打着水面,捧起水,又倒掉。小孩子的开心就是如此简单。
不久后,姥姥敲门道:“清儿,泡好了没,姥姥给你搓搓?”
若清道:“嗯,好的。姥姥进来吧。”
姥姥熟练的套上澡巾,开始给若清搓背,一只手搓,另一只手抓着若清的胳膊。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姥姥粗糙僵硬的指腹,不用看也知道,这双手肯定布满了茧子。
若清心里难过起来:姥姥也累了一天了,还要给我搓背,我…我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若清突然打断了姥姥的动作,轻声细语道:“姥姥,你别搓了,差不多了。我呀,自己也可以搓的。你呀,歇会儿吧。”
姥姥急忙道:“哎呀,我是不是使太大劲儿了,我是不是搓疼你了?”
若清连连摇头,像极了一个小波浪鼓,笑着说:“才没有呢,我是真的洗的差不多了。”
说罢,她又举起双手,手心朝上,手指都泡得皱巴巴的。姥姥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于是离开了洗澡间。若清也很快便洗好了。
姥爷也回来了,递给若清了一个老冰棍,道:“吃个冰棍,解解渴,一会儿再吃饭。”
姥爷小声地说:“老冰棍可甜了,你快尝尝,你应该很久没吃过了吧。”
这种老冰棍是传统手工制作的,这个村里只有大东边的一家人卖。夏天他们家的冰棍卖的火爆,便宜又好吃,特别适合干完活来一根儿解渴。
若清没想到姥爷跑这么远去买冰棍,鼻子一酸,眼眶升起一层水雾,道:“谢谢姥爷。”
若清咬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口腔滑到腹部。甜味在嘴里散开,心情也顿时舒畅起来。
吃过晚饭,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人坐院子里吹着电风扇,又拿出晒好的南瓜籽,嗑起瓜子来。边嗑边聊天。
暮色沉沉,若清猛地抬头,望见天空,繁星挂满了整片天空,闪闪发光,美丽极了。若清灵机一动,半眯着眼,盯着姥姥道:“姥姥,我们今天晚上去楼上睡吧,你看这天多好看啊,去呗去呗。”
姥姥宠溺一笑:“好,听你的。反正今天晚上也没有那么热,外面还有微风,还省了开风扇的电嘞。”
说是迟那是快,姥姥立即开始行动,抱着两卷凉席往楼上去,姥爷则是拿了两张床单铺在凉席上,又拿了三床小被子,薄薄的,但夏天盖着正合适。
忙活完,三人躺下。映入眼帘的是无数多的星星,月亮害羞的躲在云朵身后。北斗七星也清晰可见。
若清看着这苍穹,突然有感而发:“哎,要是时光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呀。庆幸身旁有你们。”若清躺在姥姥姥爷右边,若清挨着姥姥。
微风习习吹过,姥姥感慨道:“还真挺凉快的,的确挺开心的。不过……清儿,时间可不会停留在某一刻哟。人呀,无论生活过得是好是坏,总是要向前看的。”
“哎……清儿,我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并不开心,过得也并不容易。之月是我的女儿,我没办法为她辩解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一直向前走。你不用害怕,我和你姥爷呀,我俩一直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的。”
姥姥总能看出若清的烦心事儿,若清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和心安。若清别过头,不想让姥姥看到自己落泪。心酸和委屈,姥姥竟然都能理解,若清努力克制住泪水,但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浸湿了单子。若清用手抿了抿眼泪,舒缓自己的情绪。
姥爷淡淡道:“睡觉吧。”
姥姥姥爷怎么会感觉不到若清在流泪,只是他们也不忍心看若清这么难过。而且越安慰,反而会哭的越厉害。
姥爷拍了拍姥姥的手,姥姥明了。姥姥将若清的被子掖好。看到湿了一片的床单,月光皎洁,这片湿床单更为明显。姥姥呼吸一滞,伸手想抚摸若清的头,却又缩了回来。
姥姥柔声道:“清儿,睡觉吧,星星伴你入梦,安心睡吧。”
姥姥轻轻拍打着若清的背,若清稳定心神,思绪纷飞,化为泡影,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仲夏夜之梦,是个甜甜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