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妈妈,医院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了。
付闻樱有些不满倒也没在姜凝欢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饭后,姜凝欢和孟宴臣坐在车上,一时无言。
姜凝欢到前面把我放下就可以了,谢谢你。
孟宴臣什么?
她像是喘了口气,鼓起勇气般开口。
姜凝欢我知道你是因为付姨才这样的,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昨晚站在一起都不知道是对方,而且……
孟宴臣昨晚你知道我是孟宴臣的吧?我没有告诉你我姓孟。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国外过得好吗?
似是被戳住了痛处,她的眼睛漫起水汽,氤氲着二十年来的惆怅,却还是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脆弱的背脊就像失去躯干的蝴蝶,美丽至极。
姜凝欢不好……一点都不好……当初爸爸妈妈出意外,外公把我接出国的时候,你说,会一直给我写信,我小时候不能跑不能跳没什么朋友,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玩的人。可是我一直等都没等到你的信……我给你寄了我画的画,可是依然没有回信,为什么要骗我……
孟宴臣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寒冷的冬日,她的泪水滚烫得像是小时候的太阳,一滴一滴,灼着他的心。
那个时候他在干嘛呢?他因为新妹妹的不安,在照顾新妹妹。他的人生,大部分都在等待许沁,等待她回头,等待她发现自己的付出。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有个女孩痛苦的等待了二十年。
孟宴臣对不起……
她几乎泣不成声,多年来的空等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姜凝欢你喜欢许沁对吗?
她的眼尾发红,发丝凌乱,孟宴臣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喜爱的蝴蝶,自以为是将蝴蝶当做许沁,可分明姜凝欢才是那只蝴蝶,落寞的,停留在童年。
他伸手将姜凝欢虚虚揽住,手僵硬地安抚着她单薄的肩。
孟宴臣把姜凝欢送回家后才发现许沁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到家的消息,是了,她重新见到了宋焰。
二十年,他从未收到过一幅从美国来的画,不可能是付闻樱从中作梗。
他想起姜凝欢灼热的泪,颤抖的背脊,瘦削的肩。他原以为他是被掏空躯干的蝴蝶,永久被钉在墙上。蓦然回首,姜凝欢却在原地盘旋。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是肖亦骁。
肖亦骁沁儿刚才来我这儿喝酒,醉了着急忙慌的走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别出什么事了。
扑面而来的疲惫将孟宴臣压得喘不过气,那种窒息感又争先恐后地漫上来。
半响,他答道“我知道”
破旧的小巷外,夜晚的寂静显得许沁推心置腹的控诉格外刺耳。孟宴臣站在原地听着妹妹掏心掏肺的泣语。却止不住地想起另外一个连哭都没有声音的人。
孟宴臣将门关上,阻断宋焰和许沁的目光。十年过去,当初那个混混长进不少。孟宴臣当然恨他,如果不是宋焰,许沁不会被送出国,不会和付闻樱闹得不可开交,他们依然能维持表面的温馨。
许沁醉的昏头脑胀,嘴里不断喊着宋焰。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个。
孟宴臣沁沁,回答哥哥一件事好吗?
#许沁什么……
孟宴臣你见过蝴蝶吗?
酒醉的许沁,会迷迷糊糊地回答别人说的话,孟宴臣再了解不过。
他的心里仍有一根弦,绷紧了生怕断裂。
#许沁有,有啊……我房间里有很多……很多蝴蝶,是从美国……飞来的……
此刻,孟宴臣心里那根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