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整夜未眠,似乎内心总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纠缠着他。他并没有感到困倦,反而仰头盯着天花板,让自己随着思维的游走而自由翱翔。直到天明时分,有人再次敲响门的时候,他才从这份玄妙的感知中脱离出来。
天空如同一面微微泛白的画布,窗外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他瞟了一眼墙上古铜色的挂钟。
六点三十。
这么早会有谁找自己呢。
伊索轻轻咬唇,顺手整理了些凌乱的头发,然后轻轻地上前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伊莱的笑容。
“早上好。”伊莱朝他挥挥手,他肩头的役鸟也跟着咕咕叫了一声,仿佛也在打招呼。
“早上好,有什么事吗。”伊索犹豫片刻,决定邀请伊莱进屋说。
“进来说吧。”
“感谢。”伊莱微微点头,跟着伊索进了房间。
伊莱略微扫视一圈,伊索把屋子收拾的很干净简洁。
“啊,是这样的,我今早收到庄园主的信件,我们今天似乎就能参加游戏。”伊莱伸出另一只手,朝伊索递出那封被拆开的信。
伊索眉宇间微微皱起,他接过信封,凝神静默地阅读着。
“求生者:伊莱·克拉克、奈布·萨贝达、伊索·卡尔、艾米丽·黛儿将于下午3时前往军工厂进行游戏,届时请大家做好准备。”
“欧利蒂斯庄园——”
伊索默默看完,又将信纸退还给伊莱。片刻,他才抬起头看向伊莱,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郁。
为什么有那么多活人参加...
伊索在内心无力的排斥着,但如果不参加所谓的“游戏”,似乎就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规则还不太明白。”伊索垂眸,将目光落在地面上。
“没关系,我们刚来不久,多生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熟悉。”伊莱注意到伊索下落的视线,他抿唇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很快又恢复淡淡的笑意,开口说到。
“你不想同他们谈论吗?”伊莱的声音很轻,像微风拂过发梢一样不经意。
被戳到点的伊索微微一怔,随后迟疑的将目光落回伊莱身上,但仅是在他的衣角。
伊索不禁攥紧拳头,终于吐出一口气:“大概吧...”
“为什么呢?”伊莱顺着话题向下延伸。
“和他们交流很不舒服。”伊索并不想让别人过深探究自己,更不想让伊莱知道自己的职业。
那样肯定会被嘲笑、说成怪胎的吧...
不堪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些冰冷的话语像一根根尖刺一样,贯穿了他的内心,击碎了母亲曾替他筑起的堡垒。他在无垠的黑暗中不断坠落,他看不到光。
最后。
妈妈也离开了。
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所谓的“爱”和生命一样,它们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走向终点。
都会结束的...去往另一个...另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我跟他们一样。”伊莱平静的看着伊索,尽管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眼神,也看不见他始终在窥探着什么。
“伊索,尽管我实质上的眼睛被蒙住,但是我看得见,且或多或少能知道些什么,我并不想揭开别人的伤疤,每个人的过去总会有不堪的回忆,但那些都过去了。”
他突然把双手搭在伊索的肩头,认真的看着他。
伊索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后退,尽管他对活人很厌恶。
确切来说,那股厌恶感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覆盖了。
“你没有抗拒我,说明你心底还存有侥幸,但你的思维和行为却不一致。”
透过那层眼罩,伊索隐约间看到他闭着的双眸。
“我...抱歉。”伊索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话锋一转,身躯微微一晃,随后退后一小步。
这一小步让他和伊莱拉开距离,同时拉开了心理上的距离。
我还是...不能接受...
伊莱识趣的放开了手,他依然微笑着,随后带着役鸟转身离开了。
“你很有趣。”伊莱在房门关上前留下了这句话。
很有趣。
伊索反复咀嚼着这三字,心中却很苦涩。
有趣和自己能有什么关系呢。
伊莱为什么会说这些?
这些疑问像几个大大的问号,直击他的大脑。
但不一会,他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房间里又只剩他一人,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默默祈祷着,希望时间能够停滞不前,好让他的灵魂能在此刻尽情地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之中。他听不到嘈杂的声音,也没有被社交活动所困扰。在清晨,拥有只属于他自己的宁静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