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渐渐溢出浴缸，里面的人着衣躺在里面，从平躺变成了蜷缩，将整个人完全溺在水里。
“哥哥，哥哥，哥哥…”
满脑子都是他跟在身后唤他哥哥的样子，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却没有过上纯真无邪的生活。
何念真一脚踹开浴室门，一把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狠狠抽了一巴掌，骂道：“你在干什么，你他妈在干什么！死了一了百了，你让活着的人怎么办？江禹看到你这个样子，他能安心吗？！”
崔嘉熙趴在浴缸的边沿剧烈咳嗽，脸涨得通红。
发丝上的水滴在脸上，一时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是我，是我害了他。”
崔嘉熙死死咬着嘴唇，胳膊遮住了脸失声痛哭，整个浴室都回荡着他的哭声。
何念真蹲下身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有时候无声也会是最好的安慰。
看着崔嘉熙这幅样子，满眼心疼，从他认识崔嘉熙以来，他没有服过输，往往在他面前永远呈现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何念真知道，有些事，他不会说出来，只会一味憋在心里自行消化。
他一直很要强，今天，却在他面前褪下所有的伪装，想必是，惭愧内疚使他身心崩溃。
抬手就在自己脸上招呼过去，“啪啪啪！！”
每一巴掌都下了狠手，嘴里还骂着自己：“我真是个混蛋！我无能！我没用！！我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
“嘉熙！”何念真抓住他的手不让继续，“你听我说。江禹从来没有恨过你，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替他好好活着，懂吗？”
“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江禹没能做的事情，你去替他，他一直想去的地方，还要你替他去看，你活着就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
从那件事的致命打击，到后来的魂不守舍，再到后来的郁郁寡欢，每一阶段都在明确告诉他。他不再喜欢晴天了。
他把笔记本放在枕头下面，怀里每晚抱的他抱过的抱枕。
努力在它上面找寻到一些他的味道。
李江禹，他心里刻下的名字，镶嵌入脑子的人，他走的这么匆忙，连张合影都未曾留给他。
何念真说的对，也打醒了他，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去死，他的命，现在是李江禹的。
在睁着眼睛度过的数不清的夜晚，看着月色从清晰到朦胧，星星从闪烁到暗淡遥远。
甚至之前犯傻，竟也会相信那些通灵传说，割了手腕，险些丧了命。
何念真又骂他，明明信誓旦旦的说想通了，为什么又会这样。
崔嘉熙只是委屈的说：“我只想见见他，哪怕一眼…”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清秀的字：短暂的离别只是为了造就更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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