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

锦瑟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集市，从街头蹿到了街尾，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大口，将嘴撑得圆圆的，正嚼得起劲。一旁的阿婆叫道:"姑娘，要花不要？"锦瑟费力得将嘴里糖葫芦咽下，又看了看周围，只要是女子头上似乎都簪着各色的花。

怎得花朝节头上插花才显得喜庆？那我可得多插点，想着就将阿婆的花全部买下，一股脑全都插在脑袋上，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走了，没走几步路便看到许多女子聚集在胭脂铺前，心下好奇，一边扒拉人群一边道，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锦瑟挤到前面，学着旁边的姑娘拿起一盒口脂，打开用手指蘸了蘸，便往嘴边涂去，又拿起一旁的胭脂，蘸巴蘸巴，往脸上一通乱摸，此时的锦瑟活像一只人形大马猴。一旁的姑娘见了，个个掩嘴偷笑，锦瑟不知他们在笑什么，觉得莫名其妙，瞪了他们一眼便骂骂咧咧走了。

此时，已接近黄昏，街上的人原来越多，都赶着去放花灯，锦瑟被人群推搡着，一不小心摔了个狗朝天。人实在太密了，锦瑟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边抱着头边往外面爬去，一边爬，一边委屈道:"人间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姑娘，你没事儿吧。"锦瑟微微抬起头，发现一带面具的白衣少年，半蹲着身子，作势要将她扶，锦瑟立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道:"多谢公子，小女无事。"说完便想遁走，锦瑟是个有自尊心的神女，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哪个不是被当做公主疼着的，几时有过这样狼狈模样。

华年见状，忍住笑意，今早在祭司殿远远便望见一红影，迈着小碎步，往集市跑去，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从插花到抹胭脂，华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一十四重天的凤凰神女，这怕不是一个傻子吧，哪家姑娘像她这样打扮的？看到她被人群推搡摔倒时，又忍不住过去扶她。

"小姐，是想去河边放花灯吧，我也正巧过去，姑娘若不嫌弃……"

"我嫌弃。"锦瑟说完便要走。

华年当然不打算放过他，拉起她的手一个纵身，便飞往蓟州皇城城顶，锦瑟刚要开口便骂，身旁的白衣少年指着前方道:"你看。"锦瑟往前看去，此时已入夜，漫天的孔明灯缓缓升起，荷花灯铺满了河面，远远望去星光点点，像极了一十四重天里的银河。

"你想看花海吗？"白衣少年轻声问道。不待锦瑟回答，便轻拟一诀，天上便洋洋洒洒飘起了花瓣，地面上渐渐地被铺上一层，两层……

河边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抬起头，惊奇道:"花神娘娘显灵了，下花雨了，下花雨了。"锦瑟看着天上的花瓣雨，伸手接住，看着白衣少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到底是不过万年的小姑娘，真真是难以抵挡这满天星河下的花雨。

华年看着月下接着花瓣，欢快转圈的锦瑟，流露出一丝他也未察觉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