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行秋忘记重云的第三天了。
今日的璃月港很是热闹,赶集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大街小巷的吆喝声,打闹声不断。在这好日子里,受许多人喜爱的万民堂也推出了新菜,为此,香菱兴冲冲的跑去找重云。
“重云,我家出了新菜。有空闲的话,不如来尝尝呗!”香菱拉着刚练完功的重云,那架势,像是可以直接把他拉到万民堂去。
不知为何,重云最近有些闷闷的,慌张的推开他的手,然后有气无力的垂下脑袋:“我不想去。”
“哎呀,行秋也在,确定不去吗?”
行秋……他现在应该已经不想见自己了吧?因为自己不过是救过他的一位方士,仅此,而已。
“不去了,今天想练功。”重云狠下心来,脸上勉强挂着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香菱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些什么,伸出的手却抓不住逃跑的小方士。
重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雪白的脸上泛着红晕,脑子全都乱成一团。他整个身体靠着门板滑落下来,无力的蹲在地上,手撑着头,任由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行秋,我不找你了。
香菱心情低落的回到万民堂,发现行秋已经在椅子上等她了。今天的小说似乎格外好看,到行秋身边了他都没有察觉,被敲了一下脑袋后小少爷才迷茫的抬起头。
“嗨额,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察觉到她兴致不高,行秋礼貌地问道。
香菱走到他对面坐下,闷闷的吃着菜:“重云不过来。”
行秋皱了皱眉,就是今天不知第几次有人在他面前提重云了。街上的人见到他就问“今天你没和程云一起吗?”好友每每见到他张口闭口都是重云,甚至连父母、兄长都在好奇重云为什么不到家里头了。
似乎他的世界里不能没有那位小方士。
重云,行秋细细地想着这两个字。重重叠叠的山后,洁白的云下的山顶,有一位清冷的少年,那是重云。浅蓝色的眼睛,薄薄的有血气的嘴唇,还有那次靠近时发现的浅蓝色的眼睫毛,那般好看的脸倒也在自己面前委屈过。
不知为何,行秋低下头笑了。
重云,你是谁呀?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有一刻只有你呀?
“香菱,我把重云忘了。”
听到这话,正在喝汤的香菱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吓得行秋马上给她拿纸巾。然后费尽口舌的解释一番后,才让她相信这不是玩笑。
随后,香菱一脸“这可怎么办”的表情看的行秋想笑。
“香菱,在你看来,重云对我有多重要呢?”
“嗯……要我说,就是那种非他不可的重要!”
“哦?此话怎讲?”
“行秋只有在重云面前才会大胆真心的笑,放下担子。重云也只信行秋,为此吃过不少绝云椒椒……嗯……还有重云纯阳之体发作时,还能与他一起作伴的只有冰棍和行秋。”
有时候她在想,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不是谁需要谁,而是旗鼓相当,相互补缺,直到别人认为他们谁都不能缺谁。
让行秋勾起一点记忆的是回家后。
与香菱告别后,行行若有所思的回到飞云商会。他的房间是很典型的书生房,除了书以外便是商会的文件合同,整个房间弥漫着书香气息,倒也不死板。
行秋坐下来,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最近好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以前快乐了。
他烦闷的拉了一下抽屉,发出的声音尤为刺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格不入。行秋低下头,却意外的看到一本未写完的日记躺在抽屉里。
“今天和重云找辛焱谈论乐器,不知为何,重云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哈哈哈,这家伙到底由乐器论出了许多道理,辛焱也纷纷赞同。嗯……当然我不太懂这一类啦!”
“今天重云的纯阳之体发作了,就因为练功要用到有太阳的地方,居然跑出去了。有一说一,它发作归发作,为什么老往我身上蹭,怪拿的。嗯对,怪怪的”
“唉,今天父亲不让我出去,因为我的工作没完成。才两个时辰,好想重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嗯,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逗逗他,重云脸很软的,哈哈!等等,我在想什么!”
一页接着一页,重云的名字越来越多,多到仿佛那不是他的日记。可在行秋的记忆中,记得他去找辛焱,记得有人蹭他,记得父亲罚他,可唯独重云被抹去了。
泛黄的日记本被少年用修长的手指翻到了最后一页,但那只有一句话,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提重云的一页。
“好奇怪的感觉,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字字不提他,字字都是他。
中午的烈阳不由分说的将阳光洒进行秋的房间,风轻轻地吹过他的耳坠,日记被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行秋感觉,脸上湿湿的。
夏天蝉鸣的歌声悠长,自由的风带着他的祝福,吹向璃月的一草一木,树叶之间沙沙作响,因为是夏日,大下午重云含着冰棍拖着大剑到树荫底下练功。
这几日重云基本都在练功,试图不去想行秋。只可惜怕啥来啥,等重云发现行秋时已经练了好一会儿功了,小少爷就站在树后看着他。
“哈哈,重云好身手!”行秋笑眯眯的鼓着掌。日记的事让他面红耳赤,倒也让记忆中多了一些关于重云的碎片。
重云下意识憨憨的笑着,但突然想起眼前人是行秋,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跑。
“喂!重云!”
两人一逃一追在璃月港成了一段佳话,到现在,璃月人都还常常拿这事开玩笑。
重云不知跑了多久,身体越来越热,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花草树木也渐渐模糊起来。终于,他在玉衡山的一片草坪上跪倒下来。
这是纯阳之体发作的前兆。
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人影,小方士慌了,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的摸冰棍,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汗流过脸颊,他很是着急。
“不,不行,那是失去记忆的行秋,不能失去理智。”这是重云对抗纯阳之体最久的一次,至少与赶来的行秋说上了一句清醒的话。
“行秋,离我远点!”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