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后,海底更加幽暗了。
沐鹤铭难以入睡,在何舒承给他准备的房间里乱窜,时不时拿出地图看看。
地图上面只有几个房间标注了客房,以及守卫的位置。
他现在很想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事情线索,但又有些害怕会不会碰见什么棘手的事情。最后还是战胜了好奇心,决定明天去问问何舒承。
刚走到一个古老的床边,沐鹤铭就看到旁边半开着的窗户外闪过一个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了。
水流平息后,又变得寂静无比。
沐鹤铭有些不安,慢慢靠近窗户。他从窗户开着的口仔细寻找,不放过任何外面的角落,但除了海水,和游动的鱼,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半开的窗户开始缓慢关上,沐鹤铭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游过去,他迅速转身,被人捂住了嘴抵在墙上。
他挣扎着,眼前一双修长的眼睛,带着几丝妩媚盯着他。鼻子和嘴被黑纱挡住,这就是今天他看见的那位人鱼。
沐鹤铭像是被下了某种咒语,在原地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出去,费力说话也只挤出几声微弱的哼声。
拉着他的人鱼似乎很了解这里,很轻松就躲过了巡逻的守卫,来到了一个荒废了很久的房间里。
确认外面没有其他人鱼后,他小心关上门,随后面对沐鹤铭,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下,沐鹤铭觉得额头一凉,刚才的束缚感便没有了。
接着眼前这个人取下了脸上的黑纱“鹤铭。”
沐鹤铭有些懵,愣在原地,他只觉得很熟悉,又实在记不起来。
他看出来了沐鹤铭的想法,又补充说“我是季青,小时候和你在爷爷奶奶家一起住的那个时季青。”
像是钥匙开启了往昔的记忆。
时季青,是他小时候很要好的伙伴。
并且时季青从出生后不久就一直跟着沐鹤铭,沐鹤铭也问过爷爷奶奶他的身世,他们说他和时季青没有血缘关系,时季青只是别人不要的弃婴。
在村里一处人少的地方,有一片池塘,是之前一位富贵人家建的,后开人走了,池塘无人打理,荒草丛生。
雨淅淅沥沥的,两个小朋友站在池塘周围的一个凉亭里,旁边是一片野草在风雨中摇曳。
“鹤铭,快看,之前怎么没发现这片野草那么美。”时季青指着前方,惊喜的说。
“哇!确实好漂亮。”
雨很快停下来了,他们走到两片池塘中间的用水泥隔开的一条路。
可是路上泥土已经被刚才的雨水浸湿,变得十分松软,往前走鞋子就会脏。
纠结中,沐鹤铭有些艰难爬上了一边有十几厘米宽的水泥墙上,向时季青伸手“走上边。”
时季青没伸手,他怕走在上面会掉到池塘里,垂头低声说“我……害怕”
“没事,我拉着你”沐鹤铭安慰他。
时季青沉默了会,才伸手去拉沐鹤铭的手,他的身体被砖墙刮得有些疼,爬上来时样子很是狼狈,看了一眼旁边的池塘,总觉得会不小心掉下去。
“别怕”沐鹤铭拉紧了他的手,慢慢走向前。
时季青抬头看着沐鹤铭的背影,很有安全感,渐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爷爷奶奶的家有点偏,沐鹤铭和时季青没有多少朋友,他们相伴了十几年。在沐鹤铭十四岁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时季青已经被一家人接走了,他伤心了很久。
后来,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你还记得我吗?”见沐鹤铭没有反应,时季青又弱弱问了句。
“记得,可…”沐鹤铭看到儿时的伙伴变成了人鱼,留着一头黑紫长发,很疑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不也是,我这个不好说。”
沐鹤铭没再说什么,直到看到时季青手上的几道伤痕,简直触目惊心,担心问他“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时季青把手藏在身后,神色慌张“没事,前段时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那你被接走后,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谎话背后掩盖的秘密还是被沐鹤铭发现了,看时季青的样子他被接走后过得并不是很好,他没有揭穿,只觉得心疼。
“照顾好自己。”
“好”时季青点头答应,才切入正题说“有些事想和你说。”
“你说。”
“你是跟何舒承来这的吗?”
“是。”
“所以你决定帮他?”
时季青指的帮应该是何舒承和他哥哥争夺首领的事,看来时季青知道不少事。
“没想好,他说我可以考虑清楚再决定。”
“如果我想让你帮他哥哥呢?”
恰逢此时,门被轻轻敲了下,一张纸条从从门缝里挤进来。
时季青取走了纸条,毫不避讳沐鹤铭打开看。
沐鹤铭还没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季青就把纸条摆在他面前“看看,关于何舒承的。”
纸条上写着:他已经到了。
“到哪?”沐鹤铭紧张看着时季青。
“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时季青没了刚才的温柔。
“你想干什么?”他忽然觉得时季青已经变了,和之前的单纯天真已经截然不同。
“我现在在帮他哥,你觉得我想干什么?”时季青靠近他说。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沐鹤铭把人推开,问他“他现在在哪?”
时季青笑着没有回答。
沐鹤铭也没有退让,直勾勾看着他。
“在附近的一个岛上,你自己去找。”
知道具体位置后,沐鹤铭没有说什么闲话,急匆匆离开了。
他游上海面,仔细寻找周围这些岛上有没有什么动静,但海面却异常平静,每拖一分钟沐鹤铭就越是紧张。
虽然他们认识不久,起码也算朋友。
让他去危险的地方,这种做法是他哥哥指使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如果真要帮一个人,他更愿意帮何舒承,所以更不希望他出事。
附近的岛很多,找了一个又一个都无果,沐鹤铭都有点质疑时季青的话,可是他现在除了信他也不知道去哪找了。
月亮一点一点落下,似死亡的倒计时,沐鹤铭开始焦躁不安,只能一边努力寻找,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何舒承能平安无事。
光照着他的发丝,眼底里满是疲惫,沐鹤铭没有放弃,依旧坚持寻找。
偌大海面只剩他的孤影在不停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