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人办事就是快,这边秦安艺还和周雅南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那边的人就已经找到项链来报了。“少爷,找到了,掉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下。”
宋祁年接过项链,又看了看秦安沐手里拿着的那条,果然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他朝着周雅南手一伸,那项链挂在他指尖,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好让在场的人都能看清。
秦安艺占了理又岂会饶人,冲周雅南无不得意地说道:“这是不是你的项链?现在还不快向我姐姐道歉?”
她看着周雅南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感觉很是畅快,继续说道:“来这里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谁看得上偷你那几个钱的项链?空口无凭就诬陷人,少给你周家丢人了!”
周雅南几时这么憋屈过,就算这事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但是顺风顺水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反省自己的习惯。也从来没有人让她这么难堪过,这秦安艺咄咄逼人,摆明了不想把此事轻轻揭过。
其实秦安艺说得没错,能来宋家老宅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大可能有人会去偷一个小姑娘的首饰,即使这也是价格不菲的珠宝。珠宝有价,可是也有东西是不能用价格来衡量的,更何况在宋家眼皮子底下,没人会来找不痛快。
只是周雅南是个脑子简单的货色,自己项链不见了,下一秒就看见了个面生的女人拿着一模一样的项链,一下子脑回路就拐到了“偷”字上。她只知道秦安沐面生,没见过,不是世家小姐圈子里的,久居高位的人就是容易傲慢地做出判断,于是她没多想就上去逮住了秦安沐。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秦安沐虽然面生,但气质不凡,一身上下也都是高定名牌,怎么看都和小偷扯不上关系。
秦安艺深知周雅南这种人天生带着上层人的傲慢无礼,所以她今天铁了心要让她栽个跟头,必须道歉,还得当着围观众人的面。
周雅南又羞又恼,倒也不是惭愧误会了其他人,更多是对秦安艺的怨恨,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宋祁年,希望一个圈子里从小就认识的人帮忙说几句话。
谁知道宋祁年也是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站在秦安艺身旁,竟然隐约透着保护撑腰的意味。
围观的人热闹没看够不愿散去,可估摸着时间各家长辈们都该出来了,周雅南虽然骄纵,但多少也还顾着自己家的颜面。见实在逃不开,只好咬着牙,小声说道:“对不起……”
秦安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蚊子叫的声音都比你大,听不见,大声点!”
周雅南瞪了秦安艺一眼,看着秦安沐有些忐忑的脸,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秦安艺觉得好玩,还想再刺激她几句,宋祁年却懂得分寸,当即不动声色地把台阶递了过来:“家父一会儿马上到前厅来了,诸位现在请先自便吧。”说着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祁年既然发话了,看热闹的众人也就识相地各自散去,像是无事发生,倒是周雅南被气得不轻,手里攥着那串失而复得的项链,拎着裙摆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不知道跑哪里泻火去。
帮秦安沐讨回了公道,秦安艺心情愉悦得恨不得哼起小曲,只是秦安沐有些不安地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道:“安艺,你这样帮我出头,那个周小姐会不会记恨你?对不起,是我嘴太笨……”说着,手里拿着那条项链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安艺宽慰她道:“多大点事,你被污蔑我肯定得帮你澄清呀。至于周雅南,本就是她做错了事,她不反省自己,还要记恨我的话,那也没办法。”说着,她接过秦安沐手里的项链,重新帮她戴上。“别理她,这项链你戴着很好看……”
正说着,秦安艺突然发现宋祁年还站在一旁,心中念头一动,立马化身月老媒婆牵线,拉着秦安沐的手开始给宋祁年介绍:“这是我姐姐秦安沐,姐姐,这是我……我发小,宋祁年,这两年在国外读书,学天文的。”
宋祁年微微颔首:“秦小姐你好。”秦安沐有些认生,也只看了宋祁年一眼就低下了头:“宋少爷好。”
短暂问候过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奇怪?秦安艺站在两人中间,感觉有些诡异。不应该啊?虽然自己母胎solo二十多年,不是很懂感情上的事,但是这……应该不是一见钟情的气氛吧?
有些生硬,有些生疏,有些尴尬,乱七八糟的情绪,就是没有一丝丝心动的感觉和擦起的火苗,怎么回事?
秦安艺脑瓜子都要想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时各家的长辈正好也从茶室过来,宋祁年要去陪在父母身边,就暂时先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秦安艺的错觉,宋祁年一离开,原本安静沉默的秦安沐脸色突然又变得生动活泼了起来。
“安艺你想不想吃那个提拉米苏,我刚才看到做得好漂亮,你喜欢的话我去给你拿一块。”秦安沐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已经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了。
“额……好,好的。”秦安艺有些跟不上秦安沐跳跃的情绪,顺口答应了,秦安沐笑得眯起眼睛,她紧紧抱了一下秦安艺的胳膊,随即放开后拎着裙摆走开。“你等我下,我再给你带杯喝的回来。”
这次接风宴宋祁年的爷爷也出席了,老爷子也是德高望重的天文学家,宋祁年出国深造也算是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宋父宋母推着宋爷爷的轮椅下楼,老爷子紧紧握着孙子的手,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矍铄,口齿清晰,在宴会上简单说了两句,言语中都是对宋祁年的喜爱与赞赏。
宋父宋母则适时送上了给宝贝儿子的接风礼物,他们在寸土寸金的京西市中心,给宋祁年建了一座实验室,还在京西市外围买下了一大片土地建设科技园区,最后在京西南边的舟山山顶建了一座天文瞭望台。
宋家出手阔绰,再一次展示了他们对于宋祁年这个独子的宠爱与呵护,秦安艺坐在人群外的一个角落,看着被人簇拥着的宋祁年,感叹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难怪原主这么痴迷他。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竟然还有才华,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她正放空着,突然身边坐下了一个人,回神一看,竟然是秦宇川。秦宇川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爸,怎么了?”秦安艺问道。
“我和你妈都知道了,你为了安沐和周家那丫头吵架的事情。”秦宇川说道,宋祁年派人找项链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提前派人去茶室偷偷给秦父秦母递了个信,等事情结束之后也又通传了一声。
秦安艺一时紧张起来,她虽然面对周雅南无所畏惧,但是面对原主的生父生母,到底还是有些顾忌,毕竟他们是这具身体最亲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给她面子,让她下不来台,丢了秦家的脸了?”秦安艺小声说道,她觉得即使这个时候秦宇川责备她两句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些豪门家族应该最注重脸面,她当众让周雅南下不来台,可又何尝不是让人觉得秦家小姐泼辣蛮横呢?
谁知秦宇川竟然笑了笑,他温柔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这么想?你帮你姐姐出头什么错都没有,该丢脸的是其他人。”
“你做得很好,我和你妈都很欣慰,总感觉自从安沐回来之后你懂事了很多,成长了很多。先前我们还怕你受委屈,但现在发现我们的安艺都已经可以保护其他人了。”
秦宇川轻轻摸了摸秦安艺的头,对她说:“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怕,我们做父母的永远都是你们的后盾,我们以后也会好好弥补安艺,好好对待你和安成,有爸妈在,什么都不必怕。”
“我们秦家的孩子,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秦安艺感受着头顶那双大手掌心里的温热,突然鼻子有些发酸,一种名为“家”的情绪冲击了她的胸膛,让那颗早就对比麻木失望的心又一次悸动起来。父母早年离婚,多少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秦安艺原本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再得到来自家庭温暖的爱。
可是现在的秦安艺再一次拥有了。
她转过头,看见端着装满了各式甜品碟子的秦安沐正朝她走来,还多拿了两杯橙汁,拿得有些不稳,姐姐走得小心翼翼,也不忘护着那杯要给她的饮料。
秦安艺突然就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嗯,我们秦家的人,谁也欺负不了,我会保护姐姐哥哥,哥哥和姐姐也会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