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一直活在回忆里,更不会在乎别人的虐恋情深。
月光撒下层层磨砂,跌落人间。
我孤身走在通往墓园的青石巷处,除却不知所起的风声,只剩安静。
所行数里,我轻车熟路的走到林岁暮的墓前,先前放的菊仍在此处,陪伴着孤独的灵魂。
我从怀里取了根烟,而后想到她不喜欢烟的气味,又讪讪的收回口袋。
该说些什么?
分明来时路上酝酿了许多的说辞。
想和她聊聊曾经时光,或是我如今境况。
偏偏站在她面前时,又唇干口燥,不晓得从何处开口。
万千情绪压抑,到了最后,我垂着目光,很小声的说了句别人永远无法听清的话。
“林岁暮。”
“我好想你。”
·
我盘膝坐在她的面前,也许是打开心扉,说了许多话。
她只是托着脑袋,安静在听。
伴着晚风。
我怔怔出神。
其实在我得知重病一场的时候,有朋友问过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我当时没好意思回答,可现在我确真想要大大方方告诉他,在和我最心爱的女孩见最后一面时,没能好好告别。
世人都是这样,生前不惜,死后留恋。
如果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可以不要锦衣玉食,不要俊俏外貌……
我只希望林岁暮不会得病,平平安安。
附近的杨柳随风摇曳,落下翠绿初生的枝叶片片,不偏不倚的落在我与林岁暮之间。
她没伸手,只是眼含欢喜。
·
朝阳初升。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门口站有一位拄着拐杖的驼背老人。
他戴着眼镜,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只当我走近,他提起拐杖拦住我的去路。
“苏南山?”
熟悉的声音汇聚耳畔,我连忙伸手扶住老人,歉意道:“老师?不好意思离开太久已经忘了许多关于……”
我正想说些什么赔罪的话,老人摇了摇头,出言打断:“是我唐突,昨天正好碰上顾白甫,听他说你回来了,我就想着今天一早来这瞧瞧。”
说着,老人用拐杖指了指身后的礼品。
我笑着提起礼品随老人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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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六年没回来了吧?”老人掰弄着手指,自言自语道。
我坐在对面,极为认真的点头。
老人感慨的长舒一口气,“我最为得意的两个门生,可就是你小子跟林岁暮了。”
我心一紧。
估计是看到我突然肃然以待,老人咧了咧嘴,笑道:“当时你俩搞对象,郎才女貌,咱们学校的许多老师很看好你们。”
我的思绪随老人的话语飘回曾经。
可想着想着,却又面露苦涩。
老人叹了口气,“可惜林岁暮走得早,天妒英才。”
我抿着唇,一言不吭。
老人颤颤的右手放进口袋,取出了一张字条,他解释道:“毕业后的一个月,林岁暮将这张纸条给了我,说要我下次见到你帮忙转交。”
咯吱。
未曾紧闭的窗户发出声响。
我发汗的双手用力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从老人的手中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张发黄的字条。
并未开封,有张淡蓝色的小狗标签紧紧贴在封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