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带着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不请自来,笼罩着世界。
黎时安蜷缩在床上,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失眠的第几个晚上,只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就好像陷入了无边的地狱。
黎时安使劲掐着胳膊上的肉,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他浑身发抖,但不是因为疼痛。
那天晚上,黎时安只是去帮在望夏酒吧的朋友送了个东西,却不料被一个变态给盯上了,出门后刚走没几步就被人迷晕强行带了回去。
整整两个月的禁锢与折磨,黎时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被朋友找到的时候,几近崩溃,然而施虐者并没有找到。
对于黎时安来说,那两个月是痛苦的。但对被迫成为臣服者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普通人,被迫成为服从者,很容易受到伤害,也很容易沦陷。更何况,这场“游戏”本身就令人无法自拔。
黎时安艰难的支撑起身体,摸索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骆医生,明天有时间吗?晚一些也行……那就下午吧,谢谢您。”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熟练地抓起床头桌上的药瓶,连水都没喝,直接吞下两片。再坚持一下,骆医生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骆医生。”黎时安坐在椅子上,骆惟星扶了扶金丝边框的眼镜,“黎先生,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黎时安叹了口气,“还是那样。不过,简单的交互与接触已经勉强可以接受了,最近几天我总是失眠,内心好像总是缺了点什么,这种感觉很强烈,可我说不上来。”
“黎先生,您能够努力尝试与他人正常交往,这是好事,慢慢来就好,相信你一定能够克服。关于你失眠的问题,我有一种猜测。”骆惟星十指交叉垫着下巴。
“什么猜测?”黎时安其实自己也有些想法,他只是不太想自己说出口。
“黎先生,你要知道那种“游戏”是会让人上瘾的,或许你自己也能感觉到。”
“我,我不太清……”
“黎先生,请你不要逃避,这没什么丢人的,你需要治疗。”
黎时安低着头,双手握拳,按在膝盖上,紧咬着的唇,他在做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骆惟星则很有耐心的在旁边等他开口。
人一旦有了什么渴而不得的东西,心里就会很不好受,无论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
骆惟星看着黎时安耸拉下去的脑袋,总觉得很熟悉,让人忍不住靠想要亲近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小朋友。
半晌,黎时安抬头看着骆惟星的眼睛,“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那样。”
“有一个在治疗上比较好的方办法,就是主动去接触那些东西,在正规的过程中重新感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但以你的情况来看,可能不大容易接受。”
虽然这种方法很有效果,但有概率对黎时安造成二次创伤,而且现在他仍有些排斥与人亲密接触,人家要不要他还是个问题。
骆惟星深知这种行为会给一个正常人带来什么,被迫进圈的人都会万劫不复,这些手段更适合天生的支配者和服从者,而不是像黎时安这样,由一个普通人被人强迫变成服从者,而且还是那样劣质的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