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容晏下落不明,或许也和云神山无关。
那新主,怕也不是他。
容晏或许已经发觉了邪骨正在重塑肉身。
他的消失,是必然的。
邪骨已然消失六年,也该卷土重来了。
“邪骨…啊不,容锦。他可是要卷土重来了?”
关离眉间皱起。
她语气中掺杂试探,那双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杏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安的长情眸,不放过他可能流露的任何一点情感。
“长安?”
见长安走神,她轻声呼唤。
“那又有谁知晓呢?”
对坐的少年轻笑,勾起薄唇。
“前朝的事已经随着先帝而去,新皇已然下了严令,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如今你来找我寻谈,可是观京楼楼主让你来的?”
见关离神态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长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是了。
关离是观京楼的人。
这小丫头身子单薄。
虽然瞧着人畜无害的,实则她下起手来狠辣无比,即使是在观京楼,她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要说起观京楼,它位于京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它的行动缜密细致。知晓京城许多事件却鲜少插手其中,这倒也和它的名讳有所关联了,常是以观棋者露面,所为观京。
它背后的势力,长安不得而知。但总之,它来头不小。
若是与观京楼有关,长安不得不谨言慎行。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怕你知晓了。”
对坐的少女似讨好般,将桌上仅剩的半壶桃花酿倒进了长安的酒碗里,继而低头将怀中一枚由上好锦缎包好的玉佩拿了出来。
待关离将锦缎揭开,露出里头那枚圆润饱满、做工精细的上好白灵玉玉佩时,长安的含情眸猛然一缩,卷而翘的睫毛轻颤,但紧接着,他又恢复平常神色。
关离的注意力皆倾注在这枚玉佩上,并未注意到长安的不对劲。
“长安,你可认识这枚玉佩?”
关离的手指,似乎是不经意的轻划过那雕刻细致的’司萝’二字。
长安眸色深深。
“司萝?”
他笑着摇头,“我不过寻常百姓,怎知司萝是何人。”
见关离眉目轻佻,似是不信。他又道:“司萝二字,甚是好听。不知长安可否同阿离打探一句,这是哪家的姑娘?”
这时,听雨阁的门被推开。
关离的手,顿时便压在了玉佩之上。
小二端着两壶桃花酿便就走了进来,见二人神色异常,他尚且以为是自己上慢了酒,而导致两人面色不愉,于是那两壶桃花酿方才放上矮桌,小二便连声致歉:“久等了,”他顺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接着又道:“今日的来客实在太多,有些顾及不上二位,真是抱歉。”
闻言,长安冲着他微微一笑,骚气冲天的花扇这会儿又摇了起来,颇有一副飘飘公子哥的气质,他道:“无碍。”
听雨阁的门再次被关上。
“长安,莫要装傻。”
关离神色淡淡,语气也平淡,叫人听不出其中意味。
“恕我直言。”长安挑起眉梢,将酒碗里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阿离,人要活着,就不该知道那么多。何为装傻?我不过是明哲保身,这司萝二字,你可知是谁?我今日若是与你说了,我即将面临的便是圣上龙颜大怒,隔墙有耳啊。”
长安知晓的太多,活的又过于清醒。
他时时刻刻都清楚的知晓自己做了些什么,而做这些,又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困境,他实在是无比清楚。所以那枚玉佩刚坦露在他面前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割断舌头的准备了。
“阿离,你莫要瞧轻我。”
“我虽然是这辽阔疆域里的其中一名,类似于包打听这般的人,但我也与他们有所不同,我知我理应活着,我也不应该为了两壶酒,就这么出卖自己的性命。
关于前朝,太多秘密,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如今我瞒着你倒也不是在刻意吊你胃口,而是你不应该知晓这些,观京楼也不应知晓,我若是与你说了,也只会害了你。”
说罢,那柄花扇被他收进怀中。
关离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那精雕细琢的二字,眸色沉沉。
她心里头是清楚的,来落雨阁寻长安之前,她就已经在古籍中翻阅许久,也与楼主证实过许久。
这司萝,乃是前朝文妃,是邪骨之主容锦的母亲。
这枚玉佩是一早起床,便就被放在关离屋中的,她一早睁开眼,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便就一眼瞧到了那枚玉佩。
她发现这枚玉佩时惊诧不已。虽说她生于正道三十三年,已经步入了新朝,但关于前朝,她也是略有耳闻。
于是她捧着那枚玉佩找到楼主时,白纱长帘后头的女子也是神色古怪,关离的神色,自然没好到哪里去。
事关前朝,这是有人刻意的要将她们卷入这场可怖的风暴中。
楼主轻声说道:“阿离,既然有人要我们观京楼死,那,不若我们便就一查到底,”忽的,她语气一凛,“这前朝的秘密太多,我关鸿倒也想瞧瞧,这谜底下面,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离,你这就去寻长安。”
关离对着白纱长帘微微颔首,“是,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