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初不知不觉走上了天台。晚上,风很大,夜也很冷,林煜初拢了拢外套,两只手被风吹得麻木冰冷也未曾想取暖。
从天台向外看,高楼大厦里灯火粼粼,仔细看还会发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背影印在玻璃上,温暖的像要把人融化掉。这一切与林煜初有什么关系呢?
父母离婚,父亲再娶,自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亲生父母踢来踢去。
远处的喧嚣热闹,和近处的车水马龙使得林煜初的背影更加落寞。手里握着的啤酒瓶已经变形了。
“不服来干,有本事打一架!”楼梯口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来来来……”两伙人喝得醉醺醺进入了天台。为首的一个人穿着和林煜初一样的校服。林煜初默默躲在阴影等他们离开。语言上的冲突变成行为上的冲突,两伙人打起来了。
为首穿校服的人打得很凶,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戾气很重,用力往面前人的脸上揍了一拳,面前人吃痛而后膝盖顶上了他的肚子。
场面一度要失控。
警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按住了一帮人“警察,不许动。”一个个按倒之后,他们准备回警局。
有个小警察突然看到了林煜初:“这还有一个。”林煜初在呆滞中也被按倒了。两伙人面面相觑,这谁?
一起回到警局,双方人都因为喝酒上头才打架,酒醒之后同意和解。都成年了就批评教育为主。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走向迟非晚:“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妈省心。”迟非晚:“意外,意外。”
另外一边,警察问林煜初为什么在哪里,林煜初:“我打算去跳楼来着,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
从迟非晚的视线看过去,林煜初坐在凳子上,脸很白,不正常的白,很瘦,从侧面看像一张纸,但是长得很好看。迟非晚薄弱的词汇量只能用好看去形容。
迟非晚思索了一下确实不认识他,他问了问已经混成兄弟的另一伙人,他们也不认识。迟非晚看着林煜初和自己一样的校服,迟非晚的舅舅对着林煜初说:“我送我侄子去学校,我看你和他一样校服,现在也打不到车,我送你们回去。你放心,我是警察,不会给你拐走的。”
由不得林煜初想理由拒绝,迟非晚拉着他上车了。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
迟非晚:“舅舅,要不我们回你家,十点熄灯了,我们也进不去。”迟宇:“不要,你妈今天在我家,你回去我怎么说。”
林煜初安安静静的缩在车座位上,不声不响。
迟非晚伸出友谊之手:“你好,我叫迟非晚,高二(十)班。”林煜初抬眸看他,也伸出了手握上去:“高二(一)班林煜初。”
迟宇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跑了。
大门紧闭,迟非晚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林煜初:“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来来跟我走,我带你进去。”
林煜初惊讶地看着迟非晚以为是什么好方法,然后,迟非晚带着他去了一个角落,墙壁上突兀着一个狗洞,他一抬头:“这儿。”
林煜初:“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迟非晚:“钻不钻。这是唯一一个进学校的方法了。”林煜初难以言喻地问:“其实不去学校也可以。”顿了顿之后又问:“你之前爬过?”
迟非晚骄傲点了点头:“逃课的洞,我挖的。”
林煜初感叹了一下:“你可真牛。”
想着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好跟着钻进去了。在洞里面有些钢筋,迟非晚被划去了。保安正好在这里巡逻,听到声响:“谁在那儿!”
因为保安有手电筒,两个人只能躲进一个小小的木箱里。
木箱塞进两成年男人确实有点拥挤。林煜初看见他的伤口刚想说,迟非晚想也没想火急火燎给他嘴捂住了。
林煜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本以为烟草味是呛人的,现在似乎好像也不错。
等保安呐呐自语:“是野猫吧。”之后,两个人才猫进寝室,两个人走到各自寝室门口才发现两人寝室是对面。林煜初看着捂着伤口龇牙咧嘴的迟非晚跟他说了声:“晚安,谢谢你。”
轻手轻脚打开寝室门,舍友都睡了。
迟非晚打开寝室的门:“你们的爹我回来啦。”迎来了整个寝室最高规格的欢迎。
林煜初蹑手蹑脚在柜子里拿着消毒水和要药膏去找迟非晚了,要是不处理估计要留疤。
万一人家自己会处理呢,林煜初想:会不会显得很刻意。
林煜初拿着东西在心里天人交战:毕竟人家刚刚救了你。
显然去送药占了上风。
敲开对面的门,迟非晚整个寝室都没睡。开门的是另外一个叫王宇的,所有聊天的声音顿住了,所有目光看向林煜初:“怎么了,找谁?”
林煜初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这里了:“迟非晚。”王宇敲了敲厕所的门:“迟哥,有人找你。”
迟非晚打开门,看见是林煜初就给他拽进厕所:“怎么了?”林煜初拿出碘伏和药膏,迟非晚:“我谢谢你,刚刚我问那群脑残要酒精,他们给我掏出一罐啤酒。”
林煜初刚要放下东西走人,迟非晚看着他:“你要不好人做到底,给我涂一下呗,我可指望不上外面那群人”。”
林煜初捏着他的手臂,刚刚用冷水冲过还沾了点冷水,拿着棉签细细给他消毒:“可能有点痛。”动作很轻,可也防不住迟非晚跟杀猪一样的嚎叫,“你打架的时候不是挺能忍。”
迟非晚痛乎着:“那不一样。关乎男性的尊严。”
王宇他们听到迟非晚的痛乎:“他们在干嘛?”钱乐睁大双眼:“不会吧,不会吧。”
外面的想象已经飞出地球,不妨碍里面涂药的氛围,林煜初拿起药膏说:“这是防止留疤的,涂了之后别沾水,少吃辛辣,也不要剧烈运动蹦开伤口……”
迟非晚听着林煜初的唠叨,发现他的唠叨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发现迟非晚游神的林煜初坏心眼地用力戳了他一下。“嘶。”迟非晚回神,“谋杀啊。”
林煜初涂完药,再把刚刚嘱咐的话又说了一遍。
迟非晚:“好啦好啦,知道啦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