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邮件上所写的地址,我们连着穿过了好几条极窄小的巷子。从最后的一条小巷中踏出,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座十分破败的剧院。半透明的白色门帘已经在时间的冲刷下浸透了旧报纸般的黄色,墙漆已然剥脱了大半,显露出内里年代久远的红砖块。
我们掀开门帘踏入了剧院里面。一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不大的舞台。舞台的左右两方各立了一棵树,一棵是油橄榄,另一棵也是油橄榄,不过旁边镶着一扇蛮精致的老式橡木门。
我们推开了橡木门,走入门后的一方小空间内。里面干净整洁地摆放着不少东西,我仔细地扫描了一圈房间内摆放的物件。这个房间里摆放的东西好像都是与剧院演出有关的,有演出服、化妆镜与化妆台。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旁还放着一本书,我疑心它是剧本集之类的书籍,于是走上前将它拿了起来。翻开书,我略略翻阅了一会儿。全书分为十二个部分,而每一个部分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但它们看上去并不像是剧本,因为无论哪一篇故事中都没有旁白,演员神态之类的文字。它们看上去更像是单纯的故事,这本书也更像是单纯的故事集罢了。
不过里面的故事确实精彩,我不一会儿就看的入了迷。而正在我津津有味地品味着其中的一篇故事时,我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来一看,是一封来自剧场老板的邮件。邮件中,他告知我们需要马上换好指定的演出服装准备一场演出。讲实话,看清了邮件的全部内容,我感到了些许的诧异。
“真是奇怪,这么破败的剧院还会有人来光顾吗?”我疑惑地问道。
“也对,外边的街道上好像就有一家挺不错的剧院。”她停下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道。
“但是我们一人一个月两万五美元的薪金,看上去这剧院的老板还是非常有钱的吧。那这所剧院的营收肯定不差的,没准等会儿我们一上台就可以看见台下满座的观众呢。”我笑着说道。
“啊对,我觉得这所剧院的老板应该是用他从其它地方得来的钱来维持这所剧院的运转,这样明显更合理不是?”听了我的推测,她低下头沉吟了良久,然后道。
“先别闲聊了吧,距邮件里通知的时间已经不久了。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快些把衣服换好吧。”我在心中默默认下了她的推想,随后看了看表说道。
“你在这里看着我怎么换啊?”她看着我说道。
“就在这里换啊,反正我又不是没看过。”我对着她玩笑道,“难道你还想把我赶出去吗?”我又补了一句,结果下一秒一件演出服便狠狠地砸到了我的脸上。
“滚啊,你个死流氓!”她做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对我说道。
“哎哟,痛死我了!”我吃了痛,抱怨道。
“去死吧!死流氓。”她见我还敢抱怨,伸手去拿身旁的衣架。
“错了错了,臣马上滚出去好吧。”我赶忙认错道。
时间在我们的嬉笑打闹中又过去了好久,我们连忙换好了演出的服装。随后一封邮件又立刻发送了过来,是剧院老板的,他通知我们记得将剧本带在身上。这么一讲我才想起我们还没有看过剧本呢,说起剧本,我拿起那本故事集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老板,他确定了这本看上去完全不像剧本集的书籍就是剧本集。虽然拿到了剧本集,可是我却仍旧隐约地感到惴惴不安。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我看过剧本的内容,但也只是当成故事书一般的阅读。而她更是完全没有看过哪怕一眼剧本。
“怎么办?怎么办?就算是将剧本带上了舞台又怎么样?难道让我们站在舞台上边看剧本边表演吗?”我小声地念叨。
“诶,走啦!该上台了。”正在我惴惴不安时,她的声音打断了我。
事到如今,我也认了命似的,强压下心中的惶恐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我们好像还没看过剧本呢,怎么办啊?”站上了舞台,她才突然慢半拍地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更重要的是此时台下真的不可思议地有好多好多的观众正目光如炬地端详着我们。我看看她,她看看我,相视无言。而就在我们尴尬无比时,放在我兜中的剧本泛起了一阵阵荡漾的淡金色光辉,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地耀眼,最后整本书仿佛已经没有了实体,成了一团书籍状的光晕。随后凝练到了极致的光晕猛地炸裂开来,淡金色的光辉以光晕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光球。球壁上浮现出一道道仿佛烫金般的符文,随后球壁猛然消失,只留下了悬浮在空中的符文。最后所有的符文一地聚集到了我与她之间,一道符文绕成一圈金环,一环叠着一环,直至成了一颗各色符文交错金球。以金球为中心,空间开始发生螺旋状的扭曲。我感到了一阵阵强大的吸引力,于是挣扎着向观影席望去却只看见了台下观众们终于扬起的嘴角。我回首望向她,发现她也正望着我。感受着身体上巨大的吸引力,我们俩就这样相视无言。我们俩已经做好了共同赴死的觉悟。
“死亡会为我们书写一段遗憾的故事,尽管无人知晓。”她率先开了口,声音显得平静。
“嗯。”我看着她,并没有说太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