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早上是独孤京墨先醒的，不，应该是说被惊醒的。他看卓影坐在沙发边上，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独孤京墨不忍心叫醒卓影，就慢慢坐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托着卓影的脑袋。等独孤京墨姿势调整好后，他把卓影的头轻轻的放在了他自己的大腿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让别人当做膝枕，感觉有点微妙。腿上痒痒的，就像一只猫躺在他的腿上睡觉。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独孤京墨摸了摸卓影的头，内心松了口气。他昨晚做个噩梦了，这个梦很真实。

独孤京墨梦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他身上。他的病复发了，他现在就快死了。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现在呼吸都需要依靠呼吸机，他躺在ICU的病床上。

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好像被困在一个快要死去的植物人的躯壳里。

孤独又无能为力。

他梦见卓影一直抓着他的手叫他的名字，一直重复他们之间的故事。卓影日复一日的来医院看他，床头柜上的花一天换一束。

卓影每天都把白天发生的事和他分享，卓影说她好希望自己能醒过来。她说，她就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最终还是死了。他死的时候已经皮包骨头了，脸色苍白，皮肤松弛。他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好看了，他的卓影会不会也不要他了？

葬礼上所有人都来了，唯独卓影没来。

到这里，独孤京墨惊出一身冷汗。那种呼吸困难、心跳停止、意识丧失和心痛的感觉太真实了。

醒来后独孤京墨发现卓影正握着他的手，趴在他身上睡的正安详。独孤京墨伸手摸了一下卓影的脸，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鼻子一酸。

独孤京墨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他轻手轻脚的将卓影抱到床上，帮她掖了掖被子。觉得不够，他又把那两条毯子盖了上去，这才出门。

兴许卓影现在真的是经不住长时间的用脑，她到现在还睡的很死。

卓影是被来给她打点滴的护士叫醒的，她的嘴巴里面没有味道，嘴唇也很干。及腰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就连簪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总之就是一片狼藉。

她得找个时间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再随便办张卡。

医院其实是有发放早餐的，但是真的是没有味道。所以在护士过来送早餐的时候，卓影本想让她收回去的，但是人家说，如果她收回去的话，是会被当做工作不到位而被扣工资的。

没办法，卓影又不吃，所以就放在桌子上没有拆开。

卓影看了看和昨天一样的病房，没有花，没有生气。他昨天晚上没有来过，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多这一次又能怎么样呢。卓影还没来得及失望独孤京墨就推开门进来了。

独孤京墨“你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独孤京墨快步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今天他穿的蓝色上衣和白色牛仔裤，上衣有两层，外面一层是透明的软塑料，背了个斜挎包。

卓影“没有，就是有点儿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