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富东街上,曾有着这么一个地方。在这个百姓人人民不聊生的时代,一座怡红大院就这么坐落在上海滩的中心地段。以檀木为梁,丝绸为帘,一簇簇鲜花盛开在院中,清风吹过,香气散开。窗前的光透过厚重的布帘子,照亮了屋前的一盏门牌,清风苑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刻在了石碑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要问这清风苑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那院中老鸨只能回答你,这是一个享乐的地方。不过今日的清风苑,更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更牛公子重金前来只为目睹一代花魁之绝容。
在挂着几百盏红彤彤的院子中,端坐着一位小人儿。他头戴红纱,一身红衣衬的皮肤更加雪白,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金钗银珠挂满枝头,深邃的眼眸中是点点秋光,白色的面纱遮住了他的红唇,就连挺拔的鼻梁上的金链都显得有些锦上添花了。但美中不足的是,从始至终这位小人儿都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随着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个身穿梅色绸缎的老鸨走了进来,她浑身肥胖,一双粗壮的手臂上带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红色的腰带将她的横肉捆得像五花肉般结实,但不想的是,她那努力挤出来的笑容,倒把脸显得更加油腻。
“丹青,你怎么还在这呢?”那老鸨似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努力憋出来了这几句话。“红妈,你先出去吧,我等一下就去。”过了许久,丹青才终于回过神来 ,应了一声。
但那老鸨,似乎是对丹青的态度尤为不满,脸霎时变黑了,一只肥手举起又放下,“要不是看在你是青楼花魁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我打死了,你要知道,要知道……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告诉你,今天可是你第一次接待客人,你给我好好表现。那位可是军家的公子,把他侍奉好了,说不定还能给你赎身呢。”啪的一声,屋子就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丹青望了望桌上的报纸,从床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报纸走向窗边,只见报纸上赫然写着“为人民而奋斗”六个大字。丹青望了望窗边,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这样对自己?他宁愿成为一位贫苦人家的男子,也不愿屈生于青楼,纵使有金山银山又有何用?
一把小刀被他紧紧拽在手心,可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他懊恼自己的胆小,就又忍不住感叹世俗的不公。
“哎呀,南公子您可总算来了,这位公子是?哎呀,我懂我懂,你可别小瞧我们家丹青,他虽是一位男子,可样貌却不比女子差,你们两位公子今夜就好好享受吧,我们这里隔音绝对好。好!好!走这边,走这边。”
一道声音从走廊的尽头响起,丹青立刻就听出了那是老鸨的声音。在一段脚步声后,一位少年出现在门后,他身穿上好的绸缎,与丹青不同,他并不像这个世纪的人,一身短衣,短发干练,脸上却还有着未脱去的稚气。 在那位少年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中山装,手拿书卷的人,粗糙的衣布,有些尘旧的布鞋,在这灯红酒绿的清风苑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两位公子,这位便就是我们清风苑的头牌,丹青,这就是顶顶有名的南哀公子。”老鸨指了指那短发少年,又接着来到了那身穿中山装少年身旁,说道“:这位就是南哀公子的朋友墨怀公子。还不赶快过来!”说罢,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丹青,似乎在对他说,不好好招待他们,你就完蛋了。老鸨转过头来,笑着对身后的两个人说“:丹青会好好招待你们的,两位公子就好生歇着吧。”边说边识趣的往门外退去,砰的一声。屋里便只剩下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