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吗?
我还活着。
真遗憾,让你失望了吧?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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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消散,居高临下盯视着破裂身躯在最后一刻朝我瞪来的视线,那目光充满了震怒与诧异,好似在无声怒吼显得十分狼狈。然而这场胜利让我觉得不够真切,哪怕一式的躯体已经在眼前化作尘埃随风而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却在时刻提醒我——这并非终点。
战后的心跳搏动震耳欲聋,眼下场景令人始料未及,大脑宕机得无法思考,此刻的理智还未归位,甚至难以辨别周身空气在诡秘地流淌,让我恍惚到这是错觉。脚下的地面随着大筒木一式所存在过的痕迹渐逝后露出荒芜的原貌,我失去闸门的心化身为组成这片荒地的硬石,石块零碎而厚重,已经被埋没的心无论怎样也挣不开,仿佛时间凝固于此。
实际上,周身的空气是干燥无比的。吸入鼻腔时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得到咽喉深处的刺痛,连同五脏六腑也在隐隐作痛。这痛感也似曾相识,早在童年时期,暗沉的屋内弥漫着腥臭,我身处在地狱中浑噩苟活,浑身遍布无数伤痕,喉咙间几曾撕裂出过腥甜溢血的伤口,血液虽是滚烫灼辣得钻心刺骨,但至少能浸润干燥的唇瓣,让我能够发声反抗,哪怕清楚这样做都无济于事。我想,那时的我从未死心于命运的玩弄,而每每在痛苦之时所期待着的未来,与现在迎来的结局一般无二。
一式死后,比起战时心中的五味杂陈,事后先一步占据主情感位置的心情并非畅快,而是释然。万幸的是七代目他看起来安然无恙。现实与理想并未出现偏差,可喜可贺——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但又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情感萦绕于心头,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我所怀有的感情不只有「恨」了。
事到如今,我仍记得一式对我说过冰冷可怖的话,从未忘记过任何一句。属于回忆的片段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一幕幕在眼前闪回。不过现在难以忘怀的事情早晚会被归为陈迹,它终究要随风而去。我站在巨石掩体之下,身处阴影中抬眼将视线投在远方。
天边光亮乍现,一束线倾斜而来。
映照于脸上留下独属于阳光的温度,体察着这股温暖与柔软,但我明白光与影不能混为一谈,它也不是我应该轻率触及的事物。不过被改造过的恒温肢体也会期待触觉反馈,对于那份温暖,我承认自己发自内心的向往着、憧憬着。
我知道,我所憧憬的事物并不仅仅是一束温暖的光。
但就此,那个人身影闯入视线,令我挪不开眼。沉吟片刻,我最终没有率先打破沉默的局面。
于是我走向漩涡鸣人的方向,他照常勾出的笑让时间似乎短暂地停滞了半刻,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