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天幕,静止之风,一滴水珠
血液再一次于身体中涌动不息。
醒来的时候,整个白天已经过去,现在夜幕再度低垂、降临。后脑靠着柔软又有支撑力的枕托,视线也是缓慢由模糊而至清晰。回忆起,我本该躺在木叶医院的重症病房,但扉间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我看向天花板时,是熟悉的、只属于自己的房间,如同曾经每一个失眠夜晚看到的景象一般,只是窗外的景色似乎有那么点不清不楚。连同风声都寂静,没有摇曳的树影。身上受伤的地方也已经经过治愈、涂上药膏,绑好了绷带。在医疗忍者全力的治愈、加上自己那不可思议恢复力的加持下,隔着厚厚的绷带,依然能想象狰狞得可怕。疼痛是难免的,紧绷的肌肉似都有些不适应这样宁静的夜,仿佛还沉浸在昨日战斗的余波里。只是安静的夜,有什么磨得我骨血发痛,有什么还依然蠢蠢欲动,无法消弭。
还未结束。
我坐起身,似牵动伤口一阵疼痛,环顾四周,抬手探取衣物,沉默穿上。布料摩挲过浅浅伤口时带来细密的痒,比痛却更是难捱。黑夜深沉,天空似乎要覆盖大地,群星与月都隐没在云层的身后,无风燥热,肌肤上流下的汗带起一丝瘙痒,就像是有细小砂石顺着血液回流柔软跳动的心脏,在人骨血中硌得人心生烦躁却又无可奈何。我知晓是为何,我明白是为何,我想消解,但是充沛的情绪却酝酿于胸腔中盘旋不散,如同这看不见笼罩于木叶村上的沉云,重重的压在胸间。将最后的腰带系正,我踏步走去祠堂的正厅。沿途碰见巡逻之人向我问好,我却只觉像是远在天际的声音,缥缈得难以追寻。因此我无视了他们的劝阻,只言道自己将静一静。他们慌乱和急匆的脚步声没有逃过自己耳朵,细碎的交谈与讨论被赶来的扉间所喝止。
背对着月跪坐,任由清朗月辉洒落带不起一丝温度,硬质木板也未有软垫,未曾痊愈的膝盖不一会儿便开始酸痛。影子像是无限拉长,一直延伸到大厅正中央的木质佛像,刚好将佛像覆盖在黑暗里,只有那佛的棱角处透着一点反光,像极了怒目的模样。这漫长的夜像是要吞噬世间所有的温软与柔和,就连呼唤也沉默在寂静的泥潭。端摆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捏紧又松开,手心深处蒙了一层湿湿的汗珠。低垂的眼眸看向昏暗的地板间的缝隙,透过这深深的缝,只能看见无边际的黑——那是黯淡于晨曦中挚友的身影,那是山河破碎焦土飞鸟走兽惊惶而逃,那是名为木叶的、繁茂的树上忽然有了一片泛黄的、摇摇欲坠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