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蓝的。"
阿爸喊我回屋吃饭时我大概想着天的颜色。我仰躺在马背上,嚼着草叶望天,这时候的天和草都是薄荷味儿的。我的马儿也正嚼着草,柔韧的纤维被它舌头裹卷着从嘴上皮肉的一侧翻到另一侧,青绿汁液顺着嘴筒子滴落。我吐掉草叶翻身下马立在它身侧,轻轻抚摸它脊背,脊背上粗糙又温顺的鬃毛磨蹭着我的手心。
"说起来,今天吃饭有些早呢。"我枕着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盯着马儿倒退。突然什么东西绊我一趔趄正好仰面朝天摔进蒙古包。一个倒立着的陌生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那个白色身影向我伸出手——"没事儿吧?"我用力眨眨眼,没接他的手一骨碌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看来是家里来了客人,而且像是汉人,穿着齐整干净的白衬衫,和的确良材质的裤子,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斜挎包。这很使我兴奋,一是因为身边除了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朋友们就没有接触过别的同龄人,二是因为我一直很好奇汉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于是我蹦起来,热情的搂住他的肩膀,"我是宇智波带土,我的马叫宇智波枣子,我的爸爸叫宇智波澜,我的爷爷叫宇智波斑,我…"阿爸开口打断了我把宇智波族谱背一遍的准备,"他叫旗木卡卡西,是城里来的知青。会在这住一段时间,带土你要和他好好相处。"
——知青?看来是念过书上过学的文化人。这有点超出我的认知水平,毕竟《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的连环画构成了我的全部阅读史。不过文化人来我们这儿干什么?我想不出来。白灼羊肉已经摆在桌上,我也没心思再想。我掏出怀里揣着的小刀割下羊肉放进嘴里,一边托着下巴咀嚼一边看那个文化人拘谨又慌乱的模样,他还没学会草原上的吃法。现在正是抓山腰的时间,放羊的时间比平时长了许多,吃罢饭我就得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赶羊。
"一起么?我可以教你骑马。"想他留在这也无事可做,不如拽着他一起,也算是给我做个伴。他没说什么,放下挎包就随着我走出门帘。我翻身上马,卡卡西坐在我身后,马上颠簸,他的手臂紧紧环着我的腰。…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马儿在草原上奔跑,草原的风像是同我分别已久的浪荡亲人狂热的吻着我的面颊,我的灵魂层层叠叠挂在马尾巴上,大呼小叫着自由。这风吹乱我的头发,也吹乱他的。我们停下来之后,我看见他银白色的头发滑稽的偏向左边,遮挡住他的上半张脸。牧羊犬热切的凑过来把毛绒绒的脑袋塞进我的手心。"嘿,你要不要上来试试?枣子很温顺的。"我拍拍枣子的脑袋示意他可以上来,枣子不太配合的晃掉我的手,高傲的昂起脑袋,雪白的蹄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