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山知整个人精神都不好，有点感冒了。
百梦给他冲好药，看着他喝下去，又收走杯子。
余山知因为生病一直病怏怏的，什么也不想干，就看着百梦收拾，百梦让他穿上羽绒服，裹着围巾，戴上帽子。
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带他出门。
余山知跟着他走了一会，闷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百梦……我看不见路了……能不能把围巾……”
话还没说完，百梦就牵住他的手，平淡道：“我拉着你，围巾不能摘，你现在生病了。”
“噢……”
余山知好像有点不满，但是又不敢反抗，把自己缩在围巾里生闷气。
眉头轻微的皱着，百梦看在眼里，握紧他的手，柔声道：“等你病好了，就不用穿那么多了。”
“知道了……快点走。”
“好。”
今天是陶艺节的第二天，也就是公布成绩的时候。
教学楼依旧没有开门，余山知和百梦在体育馆一楼和自己的大部队汇合。
肖楷看见余山知一来就兴致冲冲的和他说昨天的经历，“艹，我昨天吃到吐，太难受了服了，下次不吃那么多了，你吃了多少。”
余山知不假思索道：“就和食堂差不多的菜。”
“？？？？”
“？？？？”
肖楷和林海氏当场愣住，“你就吃这么点？那么多东西你就吃了不到百分之一？”
“知知，还得是你啊……”
林海氏往两人紧握的手一看，顿了片刻，拉开话题道：“百梦吃了什么。”
余山知抢答，“他什么都没吃，他做完他的陶器就走了。”
“。。。。。”
“。。。。。”
“还得是你们两……”
李叮揣着热水袋过来，瞥了肖楷和林海氏一眼道：“谁和你们一样，一个个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喂！李叮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两呢！我们是饿死鬼投胎，那钟利巧不得是无底洞啊。”
“你们一个德行。”
钟利巧从隔壁班蹿过来，勾住余山知的肩膀，冲李叮讽刺道：“你就是见色忘义！人家长得好看就有理，我们这些差点的入不了你的眼的就是粗俗呗。”
李叮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瞪了钟利巧一眼，艰涩道：“关你屁事！滚一边去啊！”
“嘿，还恼羞成怒了！急了吧！被我说中了！”
余山知看着两人有越骂越烈的趋势，连忙伸手制止，“行了行了，大钟咱男孩子就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啊，李叮又不是故意的，说一下没事的。”
“切……”
钟利巧转过头不想说话，肖楷和林海氏也道歉，“抱歉抱歉，我们的错，不该多嘴。”
李叮咬着嘴唇像是有话要说，余山知从兜里拿出一个青苹果味的棒棒糖，递到李叮面前，嘻笑道：“给个面子呗，李叮，吃了这颗糖就不药生气了嘛。”
李叮耳朵红了，低着头接了过来，赵丘季拉着她走了。
肖楷碰了碰余山知问道：“李叮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我又不傻，但是我对她没那种意思。”
“那可惜了，她挺不错的。”
余山知眉头一挑，“你喜欢？”
“她又不喜欢我。”
“滋————”
话筒刺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大家的谈话。
余山知和百梦的手在给李叮递糖的时候也分开了。
大家快速的站好位置，等待颁奖大会的召开，班主任林优穿着浅绿色的长裙外面裹着一件羽绒服从队伍端部往后走，清点人数。
然后站在余山知身边。
余山知看着她瘦小的样子，低声问：“老师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林优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学校说今天有颁奖会可能老师也要上台，让我们少穿一点，不然拍出来不好看。”
“这么变态啊……”
林优笑了笑，“也就这一次，能接受的，倒是你怎么感冒了。”
余山知傻笑，“昨天睡觉没盖好被子。”
林优叮嘱道，：“最近天气很冷，注意保暖啊。”
“好的知道了，老师。”
林优又站一会，被其他老师叫走了，余山知散漫的站着，棉帽松松垮垮的挂在头上，准备掉下来。
百梦伸手拉了一下。
余山知没注意。
体育馆都空调开的很足，穿的厚一点的同学根本不会感觉到棱，但是林优穿的比较少，余山知担心她受寒。
百梦看着他好一回，有些失神。
“百梦！百梦！我们做朋友吧！我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他们都不和我玩，之前的朋友也都走了，你和我一起玩会不会……”
稚嫩都声音在百梦的脑海中回荡，百梦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但是是答应了的。
他小小的穿的很少，看着很可怜都样子，百梦心软就答应了。
没想到答应了之后就永远忘不了了……
百梦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地面。
学校洪亮的声音在台上散发，传到学生耳中有些“震撼”。
学生在下面小声的抗议，余山知又开始犯困，到了颁奖的环节，大家开始有些躁动，踮起脚尖想去看台上的物品。
余山知抬眼，却只能看见百梦挺拔的身姿。
校长开始宣读获奖名单，“在我校陶艺节中获得头筹的，是…………高二一班的……百梦和余山知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余山知大脑一片空白，获奖了？第一？
百梦呢？
余山知抬头想去找百梦，百梦勾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走吧，去领奖，金鱼奖。”
余山知脚不自觉的跟上百梦。
当他反应过来已经站在领奖台上，校长站在中间拿着那个参赛品，余山知和百梦分别拿着一块奖金牌站在他旁边。
奖金就像肖楷说的一样，第一名是两万块，但是他没想到是美人两万块！！
余山知有点不敢相信，笑得格外僵硬。
一班人在下面呐喊助威，声音大得快把房顶掀翻。
百梦很自然的看着台下，两人对校长道谢后又下台，校长把百梦做的金鱼录了个视频放出来。
视频里的金鱼，身呈棕色，因为没有进一步加工所以看着还是有瑕疵。
但是这个水平在学校里也是稀有来，圆滚滚的金鱼好似在游动，鱼尾呈现出一副在游动的样子，鳞片清晰可见，鱼目上居然有着黄色一点作为眼球。
显得更加有生气。
大家不禁发出一阵唏嘘。
余山知回到班级队伍有点纠结，“百梦，我又没帮忙你写我的名字上去不好吧，之前没拦你是觉得……可能不会得奖，自己也省了在做一个的麻烦，但是得奖了，这个bug我拿着也不好，你……”
“不会得奖？你这么没信心啊，还有卡了这个bug我们可以获得双份奖金，够我们用好久了，我的钱和你不是一起用的吗？所以我拿着和你拿着有什么区别。”
余山知不百梦说的挑不出刺，但是还是觉得很奇怪，很开心，庆幸又不习惯……
余山知自言自语：“金鱼真的是会给让带来好运啊……”
“回去吧。”
“噢，来了。”
肖楷和班里人一脸亢奋的看着他们回来，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靠我靠！百梦好厉害！”
“余山知也不赖啊，他不也上去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有人立刻出来反驳，“放屁，余山知什么也没干！就做百梦旁边睡觉！完了还强行让百梦加他名字，其实自己什么也没干。”
“真的假的……那他拿这个钱不心虚吗？？
”
“脸皮厚呗，没看见他一来就没脸没皮的和肖楷搞关系巴结班里人吗？”
有很多让表示赞同，争议声开始传出。
“我早觉得余山知奇怪了，什么也不干成绩还能有那样，看百梦那么努力很少和别人沟通，明明一起来的，他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
余山知把他们都对话听了个遍，乔英希拱了拱肖楷，肖楷也明白过来。
“别听他们瞎吹，你们两个才没有巴结我们呢，是我们自己想要和你们交朋友，知知学习也很努力的，才不是花瓶。”
“就是就是！”
余山知抬眼看了肖楷一眼，嘴角微扬散漫道：“谁管他们怎么说，我和他们又不熟，爱怎么说怎么说，还有我就是卡bug，他们不服就去找一个和百梦一样优秀的人，一起去卡bug啊。”
肖楷见他没有生气松了口气。
百梦也淡淡往那些人瞟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
“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余山知最后还是被肖楷推回班级的，大家都对他们道喜，吹捧。
余山知三言两语把他们说乐了，准备在聊一会的时候，林优走过来拍了拍余山知的肩膀道：“余山知同学，老师有事和你说过来一下，肖楷组织好纪律啊。”
“没问题老师。”
余山知不明所以的和她走，百梦也在。
林优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道：“恭喜啊，你们两个很优秀，你们的事我们会告诉福利院院长，他说下个月来来看你们，你们的成绩也要努力啊，这次有个数学知识竞赛，你们两个如果有兴趣的话就来找我报名。”
余山知和百梦对视一眼，坚定道：“老师，我们报名，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许的。”
“嗯。”
“哈哈哈，是个好孩子那老师给你们报名了，好好表现啊，让院长放心些。”
“明白。”
林优欣慰的笑着，“那没事了回去吧，先保密哦。”
“放心吧老师！”
余山知回班里的路上有些忧愁，“欸，院长要来看我们啊……我以为他把我们丢这就不管了呢。”
“怎么会，我们是新格福利院出来的啊，他一定会记得我们的。”
余山知松了松围巾道：“院长知道我们租房住一定气死了吧，哈哈哈哈。”
“可能。”余山知和百梦的福利院是一家私人福利院，是院长自己开的。
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但是明明很年轻头发却早早花白。
据说是因为他的两个孩子，是个双胞胎，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自己以前是商人，妻子是幼儿园老师，长得很漂亮温柔。
但是有一次出去旅游，院长让妻子在酒店大厅等自己，他去买了两条毯子。
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妻子一个人在那里焦急的寻找。
妻子看见院长回来就忍不住大哭，“孩子……孩子被偷走了！”
院长一瞬间也愣住了，很快就反应过来安抚妻子然后联系酒店的店长调查监控，报警。
监控里是，一个带着口罩和黑框眼镜的女孩过来找妻子谈话，婴儿车在她旁边放着，妻子也一直抓着。
但是那个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妻子低头给她找纸巾，女孩道谢后离开了，她回神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着急的在原地张望，不过几秒院长回来了知道事情已经晚了。
警察找了两周一直没有线索，因为是多人作案，女孩吸引妻子的注意力，两个蒙面的男子偷走婴儿车里的孩子。
不是第一次作案，犯罪手法熟练很难找到。
妻子每日以泪洗面，院长也很自责。
如果自己不让妻子一个人留下就好了，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过了一个月，警察说找到孩子了。
两人急忙赶到派出所，但是只看见两个腐烂的婴儿尸体。
妻子瞬间崩溃了，心脏病发作送去医院没救过来。
最后只留下了院长一个人。
警察说孩子是被遗弃在河边，活活饿死的，身上还有被毒蛇乌鸦啃食过的痕迹。
院长一个人安排了她们的葬礼。
一夜白了头。
然后就卖了公司，办了一家福利院想弥补之前的遗憾。
他经商获得的钱很多，福利院成立十年二年生活质量依旧是最好的。
余山知是他在河边捡到的，他看见余山知的一瞬间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过了四年百梦也被他在福利院附近捡到。
余山知和百梦玩得很好，院长常常看着他们微笑，一副很慈爱又很难过的样子。
但是余山知和百梦的性格又很奇怪，余山知过于乐观，和友好，见到人就赶着上去和人家玩，哪怕人家讨厌他也没有察觉。
百梦又很安静，只和余山知玩，两个人的奇怪性格让院长更加关注他们。
为了改善百梦和余山知的性格，院长让他们上学，不给他们租房子，让他们住学校。
为的就是想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朋友和正常人是怎样的。
所以如果院长知道两人偷租了房子，就会感觉自己做的功亏一篑，气到想骂人。
余山知苦恼的想着怎么安慰这个老头子。
百梦无所谓道：“院长不会生气太久，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会理解的。”
余山知联想到院长之前听见他们要租房时的样子，当场气哭，骂着余山知说如果他们感租房子就和他们断绝关系。
永远不要回来看他了！
余山知和百梦很无奈，只能先放弃这个想法，但是他们被转来这个新学校了之后，离福利就离他们很远。
两人又开始跃跃欲试，最后没想到成功了，余山知开心了很久。
余山知撇了撇嘴，“那老头可倔了，之前和我打电话还问我你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我说没有还是只和我玩，他气的直接挂了电话。”
百梦拍他的背，“我来说，他不会生气的，哄哄就好了。”
余山知眼睛一转，开心道：“我给他买他喜欢的茶，每天给他送一包，他会不会就不生气了？”
百梦想了想道：“好主意，他的茶一包两万，我们最多能买四包，如果他住一周，我们连房租都没了。”
余山知又泄了气，不开心道：“老头可真难伺候……”
百梦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颁奖典礼开了有一个多小时，大家都有点疲惫的回教室。
因为碰上星期五，学校直接放了假，下周星期一返校，家远的可以留校。
所以两人刚来学校没多久又要回去了，余山知刚好可以睡个回笼觉，收拾东西的时候，百梦被林优叫走，余山知就帮他收拾书包。
余山知装了一大兜书进书包。
想着这两天把能学能写的都做完。
帮百梦收拾书包的时候，看见书包底部的扇子，余山知的手一顿，看着那个熟悉的木盒好一会才伸手拿了出来。
余山知缓慢的打开，余山知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看见那条像活鱼的扇柄，余山知有了一种熟悉感。
“等一会嘛，我抓条鱼。”
“我带你去看鱼。”
“金鱼好可爱，其他鱼也很可爱。”
一些虚幻的声音在余山知耳边响起，余山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可以百梦正从隔壁办公室出来，还拿着几张卷子。
余山知愣了一下，百梦看见他拿着扇子，他瞳孔微缩，心头猛地一跳，百梦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平静的走到余山知身边，假装不经意的瞥一眼道：“怎么突然拿这本扇子出来了。”
“啊……”
余山知回神看着手里的扇子，又把扇子放好放回书包底部，解释道：“看见了就拿出来了，好久没见了。”
百梦把卷子分给余山知，每人六张。
百梦收拾着东西道：“林老师说让我们尽量今天做完，发给她批改，看看我们的水平，写完后在过我们一些更难的。”
“噢，可以。”
班里人走的快，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余山知和百梦又出了学校。
路上余山知东张西望突然发现今天的路上格外热闹，看见好多人出来卖菜。
余山知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土豆摊道：“我们要不要买菜回去啊，冰箱的菜好像没了，三天呢。”
百梦想了想同意了。
两人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些菜，余山知莫名的很开心。
百梦心情也很好。
余山知带的东西太多了百梦打算打车回去，等出租车的时候余山知忍不住开始打游戏。
百梦看着车，突然一股绞痛从心口蔓延开来，百梦特别高得弯下腰。
余山知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是东西太重？”
百梦疼出冷汗，蹲着强忍着痛意，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没是，我系鞋带。”
“噢……”
余山知拿过他手里的菜，道：“车来了，快点啊。”
“嗯……”
百梦看着余山知上了车，咬牙站了起来，坐在车里百梦的痛感依旧没有缓解，百梦怕被余山知看出异常，一上车就道：“我有点累，休息一会。”
余山知点点头道：“到了我叫你。”
百梦把卫衣帽子盖上，手在口袋里攥紧，额头时不时有冷汗冒出，嘴唇也变得惨白。
那么快么……
百梦忍不住想，“怎么是现在……希望快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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