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没有纸笔，千明便折了树枝在沙地上写下行行琴谱，叶子就坐在那里，一练就是大半天。

燕青上午好。

叶子手忙脚乱地把竖琴塞到一边，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近的燕青。

叶子走吧。

燕青飞得平而稳，眼底映出云田草地。

叶子燕青……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呢？

燕青明显地歪了一下，很快地停在地面，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燕青12月23日。

叶子是在冬天啊。

燕青嗯。

再启程，两人也没有更多语言上的交流。

遇境的樱花树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又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唯一证明它存在过的是风中淡淡的香味。孤岛丢了花瓣雨，叶子丢了树荫。

解决了总在雨林迷路的问题之后，叶子熟悉了雨林和它的雨。

千明喜欢着这里的雨，为这雨奏着乐声。

叶子又改在雨林的树下睡觉，尤其是在荧光森林石一般的树巨大叶片之下，篝火燃起的地方.

这里并不值得很多人停下脚步，所以还算清净。不时有人飞过，或驻足充能，也只踩的草地沙沙地响，为雨的歌里添上一个特别的音符。雨滴被挡在高高的叶片上，耳畔有的火焰不熄的“噼啪”响声，小但不微弱，远却温暖。挤进雨的歌里，看着草地上的小小影子慢慢闭上眼。

起初，梦里是一片黑暗，但总有乍现的光团里闪过故人的身影。用“光团”来形容它们并不准确，更像是明亮的雾，无形无影，无处不在，无可触及。

意识到这是梦之后，梦却把叶子粗暴地丢了出来，丢进寂寞的雨林。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融进草地里。雨的歌不曾断，不知所措的孩子的哭泣甚至不能成为它的一个小插曲。叶子向角落里缩了缩，她不希望被哪个人发现，乱了歌的节奏。

一句话在她耳中、眼前、甚至是林间荡着，震耳欲聋又沉默无声。

“我就在这里，而我哪里也不能去。”

雨继续下着。

云野的长空如洗，向着神庙的方向望去，风声呼啸，云海翻滚，是一幅涌动不断的画。画里的蝴蝶成群，有一只丢了翅膀.

云曦叶子，晚上好。

是晚上啊，云野只有永远明亮的天空。

叶子循声飞去，却不见蝴蝶晶亮的翅膀。

叶子你的斗篷呢？

云曦我卡无翼成功啦！

叶子无翼？

云曦就是没有光翼了，一个都没有。

叶子因为淋雨吗？

云曦是在暮土，雨林掉翼太慢啦。

叶子嗯。

云曦现在没法飞，叶子拉着她跑图，拉着她看飞鸟和蝴蝶。

云曦可以带我回云野大厅吗？现在我没法回遇境。

叶子应声转向返回，又忍不住发出疑问。

叶子为什么不能回遇境？

云曦现在回去会直接进小黑屋的。

小黑屋，大抵是丢失所有光翼之后在的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吧。

云曦但是下线再登录之后就会在小黑屋了。我还是晚一些睡吧，再多玩一会。

叶子嗯。

雨冰凉依旧，但不似先前那般刺骨，数个光之翼被剥落之后还是会有轻微的眩晕感.

“啵~”水母跃了起来。

“啪嚓”光翼碎掉了。

“沙沙沙”有人从草地上轻轻踩过。

“呼——”风吹斜了雨丝，可火光仍亮着。

火焰看起来很温暖，叶子伸了伸手，却还是没有靠近。就那样没在水中，看着雨滴砸进眼里。

先祖的光亮了又灭，心火却久久未被再次点燃。

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