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兽人能够随时化作人形，可散兵却做不到。族中的长老们说这是一种诅咒。既然是兽人却不能化人，这和无用的动物又有何区别？所以族人把他当作了废物，而作为族长的母亲将他驱逐出了妖界，以至于散兵只得在人间流浪。
……
（一）
阴暗的天空飘起雨来。
云层早已将月亮掩盖。
散兵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回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临时居所——一个被遗弃在角落的破纸箱。散兵蜷缩在纸箱中，但由于纸箱的上方并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雨依旧在慢慢落下，顺着紫色的短毛滴落，一点一点带走散兵身上残余的热量。随着热量的散失，散兵的意识也在渐渐失去……
要是去桥底倒是能够躲雨，但是散兵早就没那个力气了。更何况桥底是野猫们常常占据的地方，它们绝不会容许一只外猫待在那。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在迷糊之中，散兵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赶路，也没盼望着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废弃的纸箱……
等下，似乎有人在靠近……
随后散兵再也撑不住寒意，失去了意识。
（另一条线 Other line）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亮。
雨渐渐落下。
无所事事的我，突发兴起想要出门走走。
我拿着伞，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我走过小桥，桥底窝居了几只猫。感觉到有人走过，它们都睁开眼警惕地盯着我，直到我渐渐走远。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行人都在匆匆地赶路，只有我是悠闲的散步。车并不多，时不时照亮周围，又带走短暂的光明。路灯昏暗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小块地，而楼与楼之前的小巷，则是大部分都处于黑暗之中。
有意无意地四处张望，我忽而瞟到巷子拐角处的一个纸箱。纸箱本身并无特别，但吸引我的，是里面蜷伏的生物。
一只猫。而且是紫色的短毛猫。
小猫已经浑身湿透，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
察觉到我的靠近，小猫微微睁开眼，紫色的眸子警惕地盯着我，但随后又缓缓闭上了。
小猫的气息渐渐微弱，再这样下去便会失去生机。
我把纸箱抱起。一手拿着伞，一手抱着箱子，我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二）
好温暖……
散兵慢慢睁开眼。
眼前仍是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所待的纸箱。
但却和失去意识前又有点不同。
纸箱里铺满了毛毯，很厚一层，就差把散兵完全包裹起来了。
散兵终于知道为什么纸箱也会有柔软的感觉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望向陌生的四周。
不再是阴暗的巷子，取而代之的是不那么阴暗的房间。
窗帘拉的严实，只有少数几缕阳光透进来。靠窗的是一张大床，大的可以让人滚两圈。而纸箱就在床边。
散兵爬上那张大床，来到窗边。窗户开着，可往下一望，足有十几米高。
只能找其他出口了。
散兵往后一看，发现房间的门留下了一条缝没关上，些许灯光从缝里透出。
看着像个陷阱。
但再环视一周，似乎也无路可走了。
散兵跳下床，悄声走到门边，小心地向外张望。外面是一条走廊，连接着其他的房间。在走廊的中间，是一条向下的楼梯。灯光正是从楼梯下方照射进来的。
散兵轻轻钻出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在再次观察四周确定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后，散兵快速地穿过走廊，跑到楼梯口。
楼下看起来像是一个会客厅，几张沙发环绕一张宽大的茶几，而在最中间的那张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正看着与沙发相对的一个大电视，而散兵所处的楼梯在男人的斜后方。远处，与楼梯底部相对的地方，是大门。
只要悄悄地从沙发后面走过，再悄悄地到门那边去，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吧。
躲在楼梯口暗处的散兵如此思索着，观察着男人的举动。男人正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电视，似乎并不会注意到这边。
自由近在眼前，散兵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只需要轻轻地……
散兵如此下定结论，并付诸行动。
但当他跑到沙发后面时，男人出声了。
“我家的门可没有装能让猫进出的小门哦。”
散兵僵住了。他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刚刚他也确认过自己所走的路线是男人的视线盲区。可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别躲到后面了，小猫咪。到少年来。”
男人转过了头，看着散兵露出一个笑容。
散兵只得照做。
“来，坐。”
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而散兵却跳上旁边那张沙发坐下，盯着男人。
男人见状只是一笑，说道：“看来你不只是毛的颜色特别啊。对了，我叫辰龙。”
辰龙向散兵伸出了手，而散兵却只是看了一眼那只手，又再次凝视辰龙。辰龙只得收回了手，继续说道：“真警惕啊……话说，你有饲主吗？”
散兵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被族人的抛弃，被母亲的抛弃，一直是最令他痛苦的事。
但辰龙并没有注意到散兵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推测：“这么漂亮却会在街头流浪，要是有饲主的话是肯定不愿见到这种事的吧……难不成是饲主对你不好，所以你自己逃出来的……？虽然我是你被遗弃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最后一个推测，散兵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爪子也慢慢伸了出来。终于发现异样的辰龙看到散兵的爪子，慌张地摇着手：“别，别急嘛……所以是最后一个猜测吗……？”感受到散兵渐渐散发出杀意，辰龙下意识后退了一点，说道：“哎呀，你先别急着挠我啊……我是想说，要是你现在没有饲主，那就我来养你呗？也好过在外面流浪被冻死吧？”
散兵顿了顿，慢慢把爪子收起来，开始思考这一提议的可行性。流浪的生活确实艰难，不只是因为天气，还有饥饿的风险，并且可能因为打不过那些以多欺少的野猫们而搞的伤痕累累……可是被族人的背叛，让散兵下意识拒绝相信任何人，他也见过不少人类用食物吸引野猫后又给靠近的野猫丢石子甚至是踹一脚……况且面前这个家伙看着也不怎么靠谱。
看着散兵盯着他一言不发，辰龙也思考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去把门打开。“如果你还是不打算留下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的。”
望着敞开的大门，再看看站在一旁的辰龙，散兵又进行了思想斗争一番。最终他趴了下来。算了既然能想到把门打开，那应该也未必会像看着那样不可靠吧。大不了，只要他敢对我不好，我就狠狠地挠他。
如此想着的散兵安下心来，稍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而站在门边的辰龙也走了回来，坐回原来的位置，从桌上的零食堆里翻出一包小鱼干，拿出一根伸过去给散兵。散兵闻了闻，张嘴啃了下去。
“哎哎哎小猫咪你别咬我手啊！！！！”
“话说小猫咪你有名字吗？”
给刚刚被咬的手指头包扎好后，辰龙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在散兵面前放下一碗小鱼干。
散兵并不能说人话，所以理都没理他，只是埋头吃起了小鱼干。
辰龙也没指望一只猫能回答他的疑问，于是又开始思索道：“流浪……没有拘束……我们在下雨天相遇的……要不，就叫你阿散吧？散漫的散，正好也和雨伞的伞谐音。”
散兵吃小鱼干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为什么这家伙像是知道我的名字一样。
辰龙看到小猫咪听了这话有反应，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那就叫阿散吧？阿散，请多指教！”
虽然对一只猫说请多指教有点奇怪，但这次，面对辰龙伸出的手，散兵——阿散也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放在了辰龙的掌心上。
（Other line）
我将装着小猫的纸箱放下，出去拿了一些毛巾回，再把猫轻轻抱起，给他擦干身上的水，尽量不会将它惊醒。小猫的呼吸趋于平缓，不再是那种让人感觉它随时都会永远睡着的极微弱的呼吸。擦干身子后，我一边抱着猫一边看着被打湿了的纸箱。
是不是放床上会更好……？
但似乎一睁眼还是自己熟悉之物更易感到些许安心吧。
我如此思索着，将剩下的毛巾都放了进去。
把猫放下后，我起身来到窗边。
这么高，应该不至于从这跳下去吧。
所以我没有关上窗户，只是拉上了窗帘。
再看小猫一眼，应该除了受凉并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且刚才给它擦身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伤痕。
我把灯关掉，为了能让小猫能睡个安稳觉，然后在离开时只轻轻把门掩上，留下一条缝，让小猫醒后可以进出，也便于我观察室内的情况。
离开小猫的房间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紫毛猫，看看是不是哪家的大富豪丢的特殊品种的猫，可完全没有任何相关内容。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钱人家有这样的猫不得大肆炫耀？而且真要这样的话那肯定是严加看管加隆厚待遇才是，怎么会有那种像是已经饿了很多天的瘦弱呢？难不成……是自己逃出来的？话说这种从未见过的毛色，一定会被抓去研究吧……难不成就是实验品之一？……
如此推测着小猫的身世却毫无结果，只有一个似乎是非常显而易见的结论：这是一直极为特别的猫。
啊，对了，委托还没有做。
（三）
刚刚清醒的阿散慢慢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
在连续睡了几天纸箱之后，阿散还是放弃了那个没有毛巾的纸箱。那些毛巾被辰龙拿去洗后，就再也没拿回来过。虽说待在熟悉的地方会令猫安心，但阿散也不至于对一个废纸箱有这么深的感情。更何况有更柔软的床放着不睡，傻子才会那么做。
阿散一路跑到客厅，在那里辰龙已经是整装待发了。
“早饭依旧是放在茶几上了，今天也要拜托你看家咯！”
阿散只是蹲坐在门前，目送辰龙离开。
虽然并不想做看门狗的工作，但当那家伙说“那要不我养一只狗？”时还是发出呜呜声表示拒绝了。要是养只狗的话，那就不知道是为了看门还是为了看猫了。
辰龙已经开车走远，阿散起身走到茶几边一跃而上。桌上是日复一日的小鱼干，曾经还有猫粮，但因为每次回来看到猫粮是一点没少，辰龙也没再准备过猫粮。
这栋房子还有哪里没逛过呢……
整栋房子的房间的门基本都是按压式，而阿散只需要跳起来一抓就能打开。但也会有少数几个门是球状的把手，就依靠一双毛爪子打不开，所以除了这种进不去的地方，阿散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就依据阿散对这栋房子的了解，对这栋房子主人的日常生活的了解，是完全推断不出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职业的。除了一个极大的书房会让人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学者以外，就完全找不出其他的线索了。
再去那个书房看看吧。
做出决定的阿散将小鱼干吃光，跳下桌后便往书房走去。
偌大的书房连接着阳台，而阳光正好能够透过落地窗照亮整个房间。
阿散借着阳光看书背上的字。
兽人需要融入人类世界，所以也有学习人类的文字。
这个书房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文学的、科学的，知识性的、实用性的……
阿散忽然停在一本书前。
这本书的表面平平无奇，而书名是《兽人图鉴》。
在人类的世界，兽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会被人类抓去研究也说不定。一旦作为实验对象，下场一般都不会有多好。
但是在人类世界看到这种书，也就意味着人类早已知道兽人的一二了。不过这对于人类的大众来说，兽人依旧是未知的存在。
阿散抓挠着书背顶，尝试将书拿出来。一番努力之后，书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封面只有书名，没有作者。阿散坐在书前，用毛爪子翻开书，一页一页地看。他一边看，一边想着事，尾巴轻轻摇着。
要是辰龙知道他是兽人后会怎么办？
会不会直接把他赶出去。
想着想着，爪边突然发出了书被撕开的声音。他回神一看，原来是想的太过投入，不自觉地伸出了爪子，把书页给划破了。
阿散四处张望，发现室内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明亮。因为他有夜视能力，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觉。
再看回书架，这本书是在整个书架的最底层。更何况这么多书，也不会只是找这一本来看吧……？
算了，先放回去消除能消除的痕迹吧。
阿散抱着书，将书塞回原位，小跑着离开了书房。
中午辰龙会回来做饭和睡觉，而到了下午又会出门。
过去流浪的日子，只要清醒着就要考虑如何谋生，可在被包养之后，日子似乎就开始无趣起来了。
出门逛逛吧。
阿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着——当然，都是躲在暗处的。就算只是一只猫，但作为猫他的这种毛色就太奇特了。阿散可并不想惹来麻烦。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那家伙。
但就算在暗处活动不会被人类发现，却免不了被动物发现。
“刚刚那只紫色毛的猫是不是从龙先生家里出来的？”
“好像是唉，不愧是龙先生，以前都不见有养猫，一养就养了只特别的。”
当阿散沿着房子旁的一条暗巷走的时候，旁边围墙上的两只猫如此议论着。
龙……先生？这称呼也挺奇特的。
等等，既然这么叫，那应该是对辰龙比较熟悉了。
阿散停下了脚步。
“上面那两位，你们认识辰龙么？”
根据那两只猫所说，辰龙是一个对动物，特别是对猫极为友善的家伙，经营着一家流浪动物收养所、一家宠物店和一间宠物医院。一条龙的服务，让周围十几个小区都好评不断。
所以他每天都去找其他猫了吗……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阿散蹲在自家房子后花园的一棵树下，梳理着刚才所了解到的信息。
要收养我，也可能只是出于善心罢了。
太阳西斜，辰龙的车也开进了自家车棚。
算了，我只不过是寄他篱下的一只猫，想那么多干什么。
阿散怀揣着自己仍存的一点私心，跑进了房子里。
（Other line）
等到小猫咪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就准备去书房查点东西。
可走到书房门口，我便看到书房的门虚掩着。
有人进过书房？
不对，如果是人类，至少也会把门关好吧……？
我略微防备着，推门进去，打开了灯。
没有任何生物在里面。
算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能偷的。
更何况还有一只贼凶的小猫咪在。
对了，小猫咪
我开始在各个书架上寻找着什么。
我记得……是在这里。
找到了。
我将书架最底层那本书抽了出来。
刚翻开便发现了那个抓痕。
“看来，你果然是兽人吗。”
（四）
半梦半醒之际，阿散翻了个身。
好像……看到了一只人的手……
抵不住睡意，阿散又再次沉沉睡去。
阿散慢慢睁开眼。他不自觉地凝视起自己的毛爪子。
似乎……梦到自己……变成人了？
算了，不管了。
阿散跑到客厅，看到辰龙正站在阳台眺望着天空。
远处是一抹灿烂的朝霞。
“今天似乎会下雨喔？”辰龙头也没回，只是看着天说道。
下雨吗……
阿散又再次想起那个相遇的雨夜。
“要是出门玩的话，可别去太远哦。”
辰龙转过身，打断了阿散的回想。
被拉回思绪的阿散给了辰龙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么。
今天仍然是在房子周围转悠。
这周围也已基本摸熟了。
而他到底是在哪里上班的呢？
发现自己又在想他的阿散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自己太闲了。
从下午开始便下起了毛毛雨。
阿散蹲在阳台上，向外望着。
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谁。
不对。只是因为下雨而不能出去玩才会在这里发呆。
阿散为自己的举动找着理由，但是眼睛却总是盯着一个方向。
那是辰龙平时回来常走的那条路。
到了夜晚，雨没有停止，反而越下越大。
“看来这场雨没有一晚上是停不了了啊。”
吃饭的时候，辰龙这样说着。
无所谓，只要……有你在就好。
阿散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这次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要是今晚睡不着的话，可以到我房间来哦？”
阿散盯着笑意盈盈的辰龙，总觉得这家伙似乎不怀好意。
趴在自己床上迟迟不能入睡的阿散，被一声响雷吓到。
一瞬间，过去在妖界的经历猛然涌上心头，不可遏制地占据了阿散的脑海。
他的母亲，巴尔泽布，一族族长，是能够操纵雷电力量的优秀的领导者。
而他，是一个废物，一个因为诅咒而被族人抛弃的废物。
被母亲放逐的那一幕仍是历历在目。
母亲曾说，雷电一族不需要废物。
被家族、被母亲抛弃的悲痛，和长期流浪于人间的不安混在了一起，再次占据了阿散的心头。
阿散再也睡不着了，他只能蜷缩成一团，悲伤，而无助。
他极度压抑那股负面情绪的探头，可仍然阻止不了痛苦的涌出。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纸箱之中……
等等。
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什么。
他爬了起来，跳下了床，冲出房门，跑到隔壁辰龙的房间。
门没锁，留下了一条足以让他进入的缝。
他钻了进去，来到辰龙的床前，跳上了床。
辰龙并没有睡着，感受到床边有些凹陷，他翻过身来。
“你来了。到这边来吧。”
他指了指靠墙的另一半边床。
阿散爬了过去，缩进了被子里。
辰龙伸手摸了摸他的毛，他这次再也没有躲开，反而因此感到安心。
大雨滂沱，但阿散不会再感到失落或恐惧，因为有人陪着他。
第二天清晨。
窗外的鸟儿已经开始唱起每日必唱的歌，阳光也偷偷钻入房间，试图照亮一切。
阿散慢慢睁开眼。
眼前事仍在睡梦中的辰龙。
不知为什么，似乎看到他便会倍感安心。
阿散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等等……我的爪子……？
在他眼前的，是他似曾相识的人类的手。白皙，而纤细。
阿散翻身面向天花板，向着天花板伸出了他的手。
这是……我的手？
接着他不可置信的摸着他的脸。
猫的毛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滑而圆润的脸。
我……变成人了？
他坐起身，看向自己人类的身躯。
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诅咒也不知为何失效了。
但他又忽然想起之前想到的那个问题。
辰龙会因为他是兽人而将他赶出去吗？
阿散不安地望向辰龙，而后者正渐渐苏醒。
正当阿散手足无措的时候，辰龙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数秒，而辰龙首先打破了沉寂。
“欢迎回来，阿散。”伴随一个温柔的笑容，辰龙出声了。
阿散的耳朵迅速变红，扭过头去，轻轻说了声：“笨蛋。”
“哎——？变成人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骂我吗？”
事实上阿散并不只是觉得对一个从昨晚到今早从未离开过的家伙说“欢迎回来”是件蠢事，他还觉得自己会因为担心辰龙会在知道他是兽人后可能将他赶出家门的自己也挺蠢的。
辰龙也坐了起来，而阿散仍像闹脾气似的不去看他，耳朵上的那一抹红仍未消退。他只觉得耳朵有点发热。
但在感觉到辰龙的气息靠近后，他就不只是耳朵红了。
“我说，既然变成人了，是不是就没爪子能够挠我了。”
辰龙凑到阿散的耳边，而阿散下意识地向远离辰龙的墙壁后退。他耳朵上的红晕，已经悄悄蔓延到脸上。
看着阿散警惕的表情，再配上那诱人的红晕，辰龙的坏心思不自觉的就起来了。但他很快转换了表情，微笑着说道：“好啦，不逗你了。今天公司那边我就请个假吧，教教你作为人需要学会的技能。”
辰龙离开了床，打开了衣柜。
（Other line）
小家伙学东西学的很快。基本上一天就能学会基本的技能了。
我看着正在试图使用筷子的阿散，微笑着帮他纠正动作。
我早就知道他是兽人，是受诅咒的弃子，是巴尔泽布不愿承认的儿子。在他来到我的房子，同意我的收养后。
或许，这栋房子，也能勉强称作“家”了吧。
两个“遗孤”的家。
看着他熟睡的脸，我拿出了手机，开始联系我在妖界的“线人”。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去问雷电影，阿散的创造者，巴尔泽布。
对面发过来一个问号加一个感叹号，紧接着是一个显得难以置信的“什么？”
妖界极罕见的、至今从未找到解决方法的诅咒，又不知如何忽然就失效了。长老们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事，而祭司则是在占卜过后说原因仍然在我。以至于我的声誉又在妖界提升了不少……
这都是后话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