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节课司停根本就不怎么想听，忽然而来的反胃感让他觉得头晕目眩，耳边响起阵阵回音。
这几天不定时地就会有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一次过后，他都会觉得——只是太累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
不知不觉中，司停眯了眼睛，慢慢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
“……”
“爸爸，不要把我扔掉……我害怕……会有坏人把我拿去拐的……”
稚嫩的童音令他不由得心里一缩，无尽的黑暗挤压着他，那种微妙的感觉像一条毒蛇般，一点点爬上他的身体。
他在发抖，他在害怕。
是的，在害怕。
但这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老子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有啥用！他妈的早知道变成这样在你没出来的时候我早把你给打没了，混账东西一个！”梦中那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声音震耳欲聋，好似要把他活生生喊傻。过了一会，男人忽然冷笑一声，拽着他的手发起抖来，就连声音也是压得极低，“你妈也是。奶奶的，一个女人，偏要说什么要当个女强人，你看她当上了吗？还不是底层人？去逞什么能啊？”
司停那时候还小，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被吓得连连哀求，求他不要把自己扔出去。
黑暗中的空气稀薄得要命，司停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
……
“不要这样，求你了，别打了！你别打了！孩子经得起你这样打吗？！”尖锐的女声带上一丝扭曲的钻进耳廓，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老子就要打，你能怎么着！再叫拉着你一块打！”
背上忽然一疼，司停猛地抽了一下，凉气嗖嗖地从牙缝里钻了进去，然后变成他隐忍的呜咽。
痛，为什么……
明明是梦，为什么会这么痛。
好痛。
“……”
“停宝儿，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是陈霜的声音。
和以往任何一次声音不同的是，这次带上了些许颤抖，以及说不出的温柔。这声音是那么地软，像黎明中一朵盛放的花，被微风轻拂，被露水打湿。
司停浓密的睫毛轻颤，口中一下子传来一阵腥甜。
“司停同学？司停同学……”
耳边有一丝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要醒来，要逃离，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司停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可袖子上的湿润也已然告诉了他——
这是哭了。
泪水粘在睫毛上，像晶莹的露珠触在蝴蝶带着闪粉的翅翼上，看起来带着一丝男生少有的委屈。
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忍着痛咽下喉间血沫，又不在意地擦了擦唇——纵使不知道为什么流血，他也不想去过多纠缠。
“你怎么了？”孟槡细致的眉头微皱，嗓音里满是关切，“刚刚原本是见你好像很累一样，就没有想着叫你，好让你休息一下，但是你一直在发抖。”
司停闻言一愣，然后转头看她，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却没说什么，眉眼意外地带上了一丝难堪。
余光里，不远处一张白脸望向这边，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哪个二臂邻居。
他深吸了几口气，用正眼看了那边那个位置一眼，又收回来，看向孟槡，回答道：
“没什么，我只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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