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飘逸的乐女缓缓上台,用悠扬细长的声音唱起凄美的《蝶恋花》
她的衣摆随着曲子而摆动,在空中仿若比划出曼妙的舞姿,时而掠起散落下的彩纸,重新飞扬。
全场鸦雀无声,都在这至秒的歌舞,唯有唱到高潮时,全场才响起赞许的掌声。
此时台下各家族便会派出一人代表其家族作一首以方才演出有关的诗。
钱夏竹看着演出的乐女出神,演出落幕都久久不能回神。
李沉云几乎不可闻地轻笑,伸手敲了敲钱夏竹胸前的木桌。
钱夏竹仿佛惊醒般的转过头,疑惑地望向李沉云。
“在想什么?”李沉云柔声问道。
钱夏竹看着李沉云笑道”刚刚唱歌那个姐姐很漂亮,她好厉害,还会弹琴呢。“
钱夏竹猝不及防地笑,却融进了李沉云眼中。
眉眼弯弯,好似明月。
无波池面,忽起波澜。
李沉云的心底腾生出一丝温暖,萦萦绕上心头。
多年前那个格外娇小的身躯似乎又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李沉云不禁也笑了起来,即使钱夏竹已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也想学弹琴?”李沉云看着她的侧颜发问。
“只有一点点想,以前学过的呀,没有坚持几日又落下来。”钱夏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果你愿意···“
李沉云话还没说完,钱秀意便急匆匆地拿了一张写有诗句的白宣纸让钱夏竹完成最后的诗句。
钱夏竹显然是很抗拒写诗作画这样的事物,连连摇头拒绝。
“咳咳,大哥说,你照办就是了。”钱秀意神色开始变得严厉。
钱夏竹只好认怂,仔细的读起了钱秀意先前写好的诗。
“杨柳依依西湖畔,歌声阵阵迎春楼,不知谁人起碟恋,”诗句到此戛然而止。
钱夏竹好生思索一番,随后执起笔,郑重地写下
‘唯留余韵在人间。”
“好句。”在一旁观摩已久的李沉云蓦地出声,称赞着钱夏竹。
“谢谢李大人,大哥怎么样。”钱夏竹闻言高兴地冲李沉云扬起了嘴角,又转过头询问钱秀意的意见。
“想不到我们竹儿还有这般文采。”钱秀意也欣慰地笑着。
“李大人的诗,准备好了吗?”钱秀意看向李沉云。
李沉云点头“方才演出中便已准备好。”
“想必今年李大人又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钱秀意谬赞道。
“不敢当,令妹的点睛之笔属实精彩,定会在今日的诗酒会中大放异彩。“
”小妹平日贪玩,不爱作诗,颇有天赋罢了。‘钱秀意谦虚道。
“贪玩也好。”
钱秀意不解,但也没有多言,而是离开与其他权贵讨论诗句去了。
李沉云的视线紧紧盯着钱秀意绾起来的柔顺长发,目光温柔,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未说完的话,也没有接着往下续了。
“夏夏。“李沉云喃喃道。
”什么?“钱夏竹听到了,正欲转头,台上又响起了人声。
”接下来是第一轮天花缀。“
所谓天花缀就是往空中撒一把花瓣,花瓣最先飘向哪一桌,那一桌的人就要站起身向大家吟诵自己作的诗。
后来因为花瓣太过于轻盈,便改成由台上的乐女随机说出在场某一桌的特征,被选到的人就要吟诵家族代表所作的诗了。
”要落到糕点最多的那一桌去了。“乐女笑道。
鼓声在这时也配合的响起。
全神贯注的钱夏竹听到,立马寻找糕点最多的一桌,结果低头一瞧,貌似是自己。
钱夏竹瞬间就羞涩起来,下意识的把糕点全部推向一旁的李沉云,鼓声也在这时结束。
钱夏竹轻叹逃过一劫,眼神鼓励地望向李沉云。
李沉云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吟诵所作的诗。
待李沉云抑扬顿挫地念完诗,全场响起了轰鸣的掌声。
就连钱夏竹也忍不住觉得,怪不得那些小姐们夸他满腹经纶,原来都是有依据的。
和自己的比起来,要好上一万倍。
身旁的人小声的惊叹起”不愧是年年诗酒会拿第一的李大人,就是不一样,今日来真是一饱眼福。“
李沉云落座,问起钱夏竹”觉得如何?“
钱夏竹如实回答”非常厉害,比刚刚那位姐姐还要厉害。“
李沉云不语,却微微低下了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双颊泛起了一丝红晕。
就这样两人保持沉默的看完了好几轮天花缀,钱秀意才回到座位上。
“竹儿,时候不着了,爹爹托人来告知我先让你回去。”
“那大哥呢?“
”大哥还有事。“
”好吧。“钱夏竹显得有些失落。
”不如我送钱小姐回家,钱公子觉得如何?“
”也好,家妹跟着你,确实是安心一些,那就劳烦李大人了。“
“竹儿,不要给李大人添麻烦。”钱秀意对着钱夏竹叮嘱。
钱夏竹有些不服“竹儿才不会。”
“她不会。”李沉云也跟着附和道。
钱秀意一愣,心想这两人什么情况,统一战线?
钱夏竹跟在李沉云身后离开了迎春楼。
等候在街角的钱家车马不知何踪,钱夏竹正发愁,李沉云便轻轻唤她。
“钱小姐,请。”
钱夏竹回首,只见李沉云已坐上了马车,从那扇小门框中朝钱夏竹伸出一双节骨分明的玉手,置在黑夜中。
钱夏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李沉云伸出的手。
他的掌心好冷,这是钱夏竹的第一反应。
“她的掌心果然温暖,这是李沉云的第一反应。
钱夏竹的手小,指不长,白白嫩嫩地像根根小萝卜,放在李沉云偌大的掌心,只占据一小部分地方。
钱夏竹没来得及多想,李沉云便攥紧她的手,把她拉上了马车里。
李沉云在马车昏暗的烛光中,眼睛亮得灼人,一动也不动得盯着钱夏竹。
此时一阵风呼啸而够,吹起车窗上的帘幔沙沙作响。
钱夏竹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痒,尤其是对上李沉云那双乌黑的眼眸。
李沉云却在这时恰好放开了钱夏竹的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钱夏竹坐下。
车中的两人各怀心思,都扭头看向窗外,任由冷风拂面。
马车颠簸,两人的心也随之起伏。
“钱小姐,到了。”马车稳当的在钱府门口停下。
钱夏竹没下车,突然对李沉云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钱小姐,没什么人这样称呼我, 有些不习惯。“
李沉云轻笑“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呢?”
“竹儿如何,爹爹娘亲大哥大姐他们都这叫我。”
“夏夏。”
钱夏竹闻言,新猛得一颤,这个名字,刚刚在迎春楼李沉云也叫过。
“夏夏可以吗?”
李沉云再一次发问。
钱夏竹点点头,深感脸颊有些发烫,对方的语气与平时大家的语气不同,让钱夏竹觉得好听至极。
“那夏夏就代我向钱老爷问好。”
“我会的。”
“晚安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