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速运转,现在是两年后,常胜齐坐在床边,凌乱的黑长发散在肩头上,唇边残留着暗红偏黑的血,不错,毒效发作了,压制在他身体里的毒居然那么快就发作了,这才过去了三年,他低着头,看着地上暗红偏黑的血,瞳孔缩小,不可思议的盯着地面。
门外有人,是陈唯安,“将军醒了吧?”门没有锁,只是关,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我可否进来一下?”陈唯安道。
常胜齐喝道“别进……!”来还没出口,可是陈唯安已经开门进来了,陈唯安看到这样的常胜齐,惊慌道“毒……发作了?”突然一股炸裂般的疼痛涌了上来,常胜齐就这样坐着,又吐出了一口暗红偏黑的血,陈唯安惊慌道“将军!”
上去就把常胜齐抱在肩窝,立刻出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划开撑着常胜齐的那只手的手心,陈唯安把常胜齐扶坐到自己大腿上,常胜齐靠在他的怀中,毒效非常快,看着常胜齐快死了的样子,陈唯安立刻把手心覆在常胜齐的嘴上,再把空的那只手捏着常胜齐的脸颊逼迫他张口,一股血腥味涌入常胜齐口中,他的脸色苍白,只能用死人样来形容了。
经过陈唯安用自己的血喂给常胜齐后,常胜齐恢复了很多,他依旧坐在陈唯安大腿上,依旧靠着他怀里,声音沙哑道“为什么要浪费你血了救我。”陈唯安听了征了征道“我不能没有将军。”
常胜齐开玩笑似的道“我没了,你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陈唯安却不允许他开玩笑似的道“天底下无人胜过将军,你。”
常胜齐敷衍的笑了笑,道“当将军的人太多了,比我好的多的是。”
陈唯安却道“我说过,无人能胜过将军你,即使你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了,我也愿意称你一辈子将军。”
常胜齐轻声道“你太傻了。”
陈唯安搂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道“不是傻,是爱。”
常胜齐听完笑道“爱?你哪学的?”
陈唯安道“不是学,是培育出来的。”
常胜齐讥笑道“你真的太傻太傻了。”
陈唯安挑了一下眉道“有吗?”说完就把常胜齐压倒在床,常胜齐撇开脸,又被陈唯安掰了回来,看着他道“将军,请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说我傻,那么你比我更傻,更愚蠢。”
常胜齐感觉压在他身上的力道轻了,于是就往后挪了,不挪还好,一挪出事了,后边是墙,这下死了,陈唯安脱掉靴子探了进来,语气貌似威胁道“将军,跑什么呢?”
常胜齐看着陈唯安不语,而陈唯安已经整个人都进来了,并且和靠在墙上的常胜齐对视,陈唯安离得很近,他道“将军,有件事我现在必须要做,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做。”他后边这句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对常胜齐道。
看样子,常胜齐也没有拒绝的表现,所以陈唯安直接就贴他脸上来了,柔和的闭上眼,双唇覆在了常胜齐的唇上,唇瓣被打开,陈唯安的舌头在常胜齐的嘴里和他的舌头交缠。
常胜齐看着陈唯安温和闭着眼睛,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闭起了眼睛。
有生之年被一个男人亲吻了,活了那么久,还是一个叫了他整整三年“将军”的人,但他却没有感到耻辱,也没有感到别的。
他们只做了一件事,常胜齐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道“你哪学来的,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啊。”说完往陈唯安额头摸了摸接着道“也没发烧啊,你今天怎么了?”
陈唯安道“没怎么,只是忍了太久,忍不住而已。”
常胜齐道“哦,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陈唯安看着他道“我被秦府收留那时开始。”当时的秦府就在长洛,都是因为陈唯安开始接触常胜齐时就换了地,才接触两三天就离开了长洛,秦府皆可是炼狱啊,即使陈唯安是秦祁的夫人陈婉抚养大的,但是秦祁不一样啊,那时的秦祁还算年轻,陈夫人生的好看,却是在陈唯安的注视下死去,因为陈夫人包庇了陈唯安太多了,被秦祁活活打死,还是在陈唯安的注视下打死的。
每回,陈唯安挨骂时,陈婉都是第一个站出来道“他只是个孩子,别老骂他,打他,对他的往生有影响!”
陈婉是秦祁唯一一位最漂亮,最负责的一位妻子了,但是却被发怒的秦祁打死了,不知陈婉后不后悔嫁进秦府,那时的陈唯安已经长大了不少,但是对陈婉来说多大的孩子都需要疼爱、呵护,在陈婉眼里来说,陈唯安再怎么长大,都是小孩子。
因为陈唯安不知母爱是什么,只能看着陈婉被秦祁打死,而陈婉临死前却对陈唯安道“你要活下去,杀掉这个恶魔。”
秦祁知道陈唯安不敢,在他的注视下把陈婉打死了。
陈唯安出生后就被抛弃了,双臂上的图案都是用法刻上去的,但是这个图案是用法,所以它会像图腾一样生长,年幼时少时都不会生长,得等成年后,图案就会飞速生长,它长到一定的范围就不会再生长了,而是死死的刻在你的手臂上。
……
常胜齐哑声道“唯安,你受苦了。”接着一把抱住了陈唯安,陈唯安也抱着他,道“不苦,为了将军,什么苦都吃得起。”
常胜齐道“所以这就是我说你傻的原因。”
陈唯安沉默了几秒道“那也没你傻。”说完就在常胜齐的颈项咬了一口,常胜齐吃痛怒道“你咬什么!”
陈唯安沉声道“将军是我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常胜齐摸了摸被咬的位置道“你,不知好歹。”
陈唯安道“这点痛不算什么。”说完就松开了常胜齐,穿上靴子出去了。
常胜齐穿上长衣,把凌乱的长发梳了梳,再穿上靴子,心道:傻死了!
他坐在厅堂的靠椅上,一手支着头,对着空气低声道“太傻了,唯安。”
陈唯安刚好端着早饭过来,道“你也很傻。”
常胜齐抬头与他对视道“如果我被佐衡他们劫走,你该怎么办。”
陈唯安上前了,把早饭放到桌上道“我会义无反顾的去救将军,即使伤痕累累,也要救你。”
常胜齐欣慰的笑道“这话好听。”
陈唯安道“那以后我就多说点。”
常胜齐却道“恐怕没有以后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他们已经来了。”
陈唯安转过头去,就听到了“把常胜齐给我找出来!”是佐衡,佐衡戴带着兵来了。
陈唯安转回来看着常胜齐道“他已经不叫你将军了,但是还有我,我会一直叫你将军的。”
常胜齐笑道“还有你,是,还有你。”
佐衡和沈修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壮汉,沉着脸道“把常胜齐带走,剩下的我来解决。”
陈唯安站起身,拔出腰间的赤鹰挡在常胜齐面前对着他们喝道“谁敢动他!”
沈修拔出青鸢道“我来对付他,把常胜齐带走。”佐衡看着沈修讽道“你能行吗?”
沈修道“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说完就去跟陈唯安打去了,佐衡向后对一个壮汉比了个手势,上的意思,那个壮汉上去把常胜齐扛肩上,转移了陈唯安的注意力,他看着一旁道“将军!”
常胜齐沉默了,陈唯安看着佐衡那行人转身就要走了,一怒之下命中沈修的要害,沈修应声倒地,眼看陈唯安已经上前几步,沈修爬起来,挡着他们身后,看着陈唯安道“我是不会再让你劫走常胜齐的!”
陈唯安看着那行人离去,发着怒跟沈修打。
……
外面下着雪,这一路上佐衡沉着脸,常胜齐已经被放下来了,也没有说话,当时佐衡却突然问道“你,很,喜欢,他?”听着咬牙切齿,压制着怒气。
常胜齐道“嗯,很喜欢,怎么了?”
佐衡压制不住怒气道“凭什么!你凭什么喜欢他!才三年!你们相处才三年!就说上喜欢了?!”
常胜齐冷静道“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佐衡道“他哪里好?!”
常胜齐道“他哪都好,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做饭比你好吃,为我种一院子的君子兰,他哪不好,我能说他哪不好,我当时说不出他哪不好。”
佐衡道“哦,原来是他好,你才不愿意回来,甚至见一面都不肯。”
常胜齐道“是啊,是他好,所以我才不回来,连见一面都不肯的。”
佐衡似乎得到了解放道“时辰到了,你往前走就可以见到他了。”
常胜齐疑惑道“你那么好心?”
佐衡似笑非笑道“你走就好了。”说完就带着人转身离去。
常胜齐打着尽快见面的念头往前走去。
……
映入眼帘的却是躺着雪地上奄奄一息的陈唯安,他的狼毛领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常胜齐跑过去,把陈唯安抱在怀里,哭道“唯安,为什么会变这样!”
陈唯安嘴角溢着血,哑声道“将军,别哭,我心疼。”
常胜齐道“你心疼,我更疼,唯安,为什么?!”
陈唯安把沾满鲜血的手用仅剩的力气去摸常胜齐的脸颊,道“将军,你哭着真的不好看。”说着擦去了常胜齐的泪水。
常胜齐还是止不住的哭泣,哭到说不出话,他的很多泪水掉在了陈唯安的胸脯上,毛领上,陈唯安挤出了一丝笑,看着常胜齐,手也滑落了,身体最后的余温在雪地在快速散去,而陈唯安的身体却慢慢化成灰烬散去,“不,不要,为什么!唯安!没有你我怎么活!为什么唯一的一条活路也不让我走!我恨你们!”常胜齐怒道,灰烬慢慢的消散殆尽,什么也没给常胜齐留下就像陈唯安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他的剑居然也消失了,常胜齐愣了神。
当他狂奔回陈府时,也不见了,府没了,家至少还在,但是属于陈唯的东西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常胜齐一时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境中,但是现在有尽头了,但是却是痛的他想死的尽头,那个说爱的那个人消失的什么都没有了,跟随他很久的人杀害了那个爱他的人,而常胜齐渐渐和杀害他的那个人变得陌生,梦境到尽头了,是他该醒了才对,但他却在希望这个梦境长长久久,和他说的一样,一辈子都叫他将军,这一辈子都陪着他,没有尽头,但是陈唯安食言了,但他也有苦衷,被人折磨的留下一口气见自己最爱的人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