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妃在焦急的等待中逐渐陷入癫狂,不停地猜测究竟是谁如此狠心,一出手便要毁了她的容貌,宫中谁有这样狠辣的手段?徐贵妃、李昭仪,还是丽嫔……
莲妃心知肚明,梁帝嘴上说得好听,不过是看她貌美温顺,善解人意,才多了几分喜爱,即便宠幸过盛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一旦她失去了美貌,必定会失宠,若是不能恢复,她今后不得宠又该如何生存。
“娘娘,院判大人到了。”扶风将人带进大殿后,便默默地站在一旁守着。
“快请!院判,求您一定要救救我!”莲妃取下面纱,强忍住遮面的冲动,好让院判可以看清楚一些。
院判已经年过半百,看莲妃着急的模样也顾不上避嫌,仔细端详过后,又伸手为莲妃把了脉,眼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怜悯。
莲妃心里咯噔一跳,脸色难看至极:“院判,您就直说了吧,我的脸到底还有没有救。”
院判叹了口气,摇头:“娘娘应该是中毒了,虽然毒量微小,却会让脸上生出血丝,若是想要彻底恢复,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且调养期间决不能再使用任何脂粉,否则必定会加重病情。”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莲妃仿佛失了魂一样,呆坐原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须臾,她猛地想起什么,将“芙蓉面”药膏和药方都递给了院判:“您再好好看看,这两样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
院判先是细细品读了一下药方,又打开药膏嗅了嗅,良久才看出其中的玄机:“娘娘手中的确实是‘芙蓉面’,却是被改过一味药材,轻则烂脸,重则会中毒。”
“我知道了,还望院判您尽力而为。”莲妃听完院判的话反而恢复了诡异的平静,接过院判新开的药方后大大赏赐了一番,才让人恭敬地把院判送走。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被这样轻易地打倒!不管是谁害我,我总有一天会让那个毒妇付出代价!
莲妃心中恨意翻涌,直到将手心掐出血来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恨意,吩咐人抓紧将院判开的药熬好,只有尽快恢复容貌,她才能够早日报仇雪恨!
得知莲妃已经毁容,并且去找了院判时,明夏正在细细修建内廷进献的牡丹花,听完后勾唇一笑:“花若是开败了,可就无人欣赏了。去,让皇帝亲自看看他心爱的爱妃是什么模样,也让我见识一下真爱的分量。对了,若兰调教的怎么样了?”
梅染上前一步回禀:“回娘娘,芳姑姑已经调教好了,前两日正好问起什么时候可以把人带出来。”
“不急,等皇帝见过了莲妃再把若兰推出去,记得收拾干净一点,别让人抓住尾巴。”
明夏一剪刀修去多余的枝叶,满意地点点头。
当晚,梁帝便知道了莲妃召见院判的消息,一下朝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关雎宫。莲妃隔着屏风,借口怕过了病气,温温柔柔地将梁帝劝走,转头就变了脸色,大发雷霆。
倒霉的如风旧伤尚未养好,再添新伤,心中的恨意逐渐攀升,叛主的念头在一瞬间闪过又消失。
三日后,一直挂心莲妃的梁帝问过院判以后,忍不住再次去了关雎宫。莲妃只好让人把殿内的灯火布置得暗淡许多,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脂粉,故作情趣地蒙住梁帝的眼睛侍寝。
第二天一早,刚睡醒打算和爱妃调笑几句的梁帝转头便看见了莲妃满脸红血丝的恐怖模样,尖叫一声,一把将莲妃推到了地上:“怪物啊!你是谁,朕的爱妃呢?”
毫无防备摔在地上的莲妃瞬间清醒,看着梁帝避之不及、惊恐质问的样子,莲妃知道自己的真容已经被梁帝发现了,赶紧用袖子遮住脸,颤抖着解释:“陛下不要看,妾只是这两日不小心沾染花粉过敏了,不出一个月便会恢复的。”
梁帝不知有没有相信莲妃的这一番谎话,镇定下来之后将莲妃扶了起来,却始终不敢正眼看她,很快便洗漱完毕上朝去了,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莲妃心知一切都完了,梁帝看过了她如今这般可怕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愿意宠幸她,往后余生她要如何在这冰冷的后宫中活下去。
果然,那天经受过极大刺激的梁帝连续一个月都不再踏足后宫,再也没有召见过莲妃,反而在自己的乾安宫中养了一个小宫女,据说容貌性情与莲妃起码有七八分相似。
这个消息传出来没多久,梁帝便将若兰册封为正五品的才人,封号为兰,赐居桃夭阁。
初封即为才人,还是卑贱的宫女出身,如此盛宠令人眼热至极,不少人都暗戳戳地盼着徐贵妃出手整治一二,可惜若兰便是明夏的人,她怎么可能去为难。
众人失望于贵妃的无动于衷,在见过若兰以后反而升起了对莲妃的怜悯。也不知道一个月前关雎宫中发生了什么,原本还算得宠的莲妃一夜失宠,从此深居简出,连请安都一直缺席。
再看看若兰的脸蛋和气质,妥妥地踩着莲妃上位,连李昭仪都感觉莲妃多了几分可怜,虽然她依然讨厌莲妃,但不妨碍她觉得莲妃白白为她人做衣裳,沦落到弃妃的地步着实白瞎了一个妃位。
后宫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若兰的上位过程和他人的流言蜚语像无孔不入的苍蝇一样传入关雎宫中,然而莲妃却一反常态,并未如何生气,只是吩咐其他人退下,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到殿内空无一人后,莲妃先是哈哈大笑,然后止不住地流泪:“没想到啊,我杜音莲也有今天,可笑!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