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人家牛逼，想我们这种就别想找到爱情，走了。”阚灵有事，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先走了，大家也一哄而散，除了扫地的几个。

　　林栀蓝留下大扫除，张老来办公室，丝毫不避讳：“林栀蓝，别扫了，回去好好养病。”大扫除的人：“……”这时突然出现的宁砚承：“……”林栀蓝：“……”要是有个地缝，就好了。

　　“啊……好。”林栀蓝把扫把摆正，准备离去时，扫把“砰”地一声倒了。林栀蓝回头，扫把全倒了，连带水桶。地上一摊水，陈七看着地都白脱了，皱眉：“王潮潮，你故意的吧？”王潮潮阴阳怪气：“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地脏了，能再脱嘛。”

　　说后，看了林栀蓝一眼。“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分明扫帚好好摆那儿，要不是你去……”“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王潮潮语气恶毒，画风一转，“我们一起大扫除，凭什么林栀蓝就可以先走？还口声声说是一个团体，真装。”“就是，当个班长横上天了。”“也是，没父母没教养。”“……”林栀蓝淡淡的瞥她。

　　“你！”陈七说着就想和王潮潮打一架，平时陈七就看不惯王潮潮那一群小团体，说的话是愈发难听。

　　林栀蓝拉了下陈七，宁砚承把整个过程看在眼底，悠悠开口：“真是没见过有父母却没教养的人。”“你，你再说一遍！”“算了，我再打扫一遍。”林栀蓝插话，要不是张老说那番话，王潮潮也不必要露出真面目，总有人的脑回路清奇。

　　她拿起拖把。“王潮潮，像你这种，还不如……”陈七想到什么，没往后说。王潮潮翻了个白眼：“你说啊，陈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乐于助人呢？”林栀蓝拖把抵在王潮潮脚边，抬眼：“像你这样没素质的，乱骂的疯狗，比我这个没爹没妈的还没教养。”王潮潮想堵住她去路，下一秒，林栀蓝放下拖把，离开。宁砚紫承看了她们眼，对其余看戏不发话的四个男生说：“记得关好门窗，嘴还是封严点。”内涵地瞟着王潮潮。

　　*

　　“师傅，去市医院。”林栀蓝坐上车，拉上安全带。半路堵车，期间和司机聊了一会儿。“你们这是放假了啊。”“嗯。”

　　那怎个没见你带东西，我刚才才拉完一个学生，东西多来哦……”四川话中带了点西市口音，她还能听懂：“我提前拿了些回去，只有一个包了。”

　　“去医院搞啥子嘛。”林栀蓝随口说：“生病了去看看。”

　　等红灯间隙，林栀蓝望见街道有位老年人摆摊，卖的是花，具体是什么花，绿灯后，车启动，她没能知道。

　　黄昏落在身上，烟火味也随之而来，西市的夜晚是闹市。

　　“林栀蓝来了？”有个护士撞了撞许晚，许晚撇着嘴去更衣室。“你今天打算在医院过第一个假期吗？”一个护士脱掉大褂，微笑看她。“许阿姨在这儿嘛。”“唉，许医生是你什么人啊？”林栀蓝眨了眨眼，看见许晚从更衣室出来，对护士微笑：“死党。”

　　“……”

　　“许阿姨，我们今天去哪儿吃饭？”许晚一脸嫌弃：“吃饭肯定去饭馆。”

　　林栀蓝：问了个蠢问题。“嘿嘿，许阿姨，那个……钱……”林栀蓝还没组织好语言，可惜嘴比脑子快。“别说了，我以后要你还的。”林栀蓝停在原地。许晚看她：“走啊，不想还啊？”“……想，现在就想。”许晚挽着她，走向倾月街。林栀蓝想起另外一事。

　　“许医生，你看我，多久可以出院啊？”许晚被她吵的烦，拉着她胳膊：“我的小祖宗，你不早就出院了吗？“……？！多久，我怎么不知道，也没给我批，你用了什么手段？”林栀蓝右手握拳，放在许晚嘴边，神情严肃，像采访似的。

　　“闭嘴，你能不能想想，没出院我允许你到处乱跑？再说，就一次考试而已。”“……考试哪是乱跑，我不可能缺席每次考试，这是我对学习的第一个要求。”“……”许晚无奈，带她走进云烟阁，这里也是个五星级酒店，通常有明星来，就会来这儿，因为保密性好。

　　许晚问：“学有成了，去大城市，找他们吗？还是想让他们看得起你。”

　　“许阿姨，”林栀蓝不可置信，有些烦闷：“许阿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栀蓝快步走。“还有，别再提他们了，拜托。”许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叹了口气。那时她不愿提起的。

　　林栀蓝进了许晚订的包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嗯。”

　　站在露台上，望见被夜色包裹的城，街灯仍不显落寞，车和人都被照亮了。林栀蓝想起福利院，乡村的夜晚，有稻田上的月光，有飞虫和萤火虫的伴舞，还有蝉鸣……

　　与城市的夜晚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的还要美。电话铃响起，是周杰伦的那首可爱女人。“喂，你好。”这个是个陌生号码，林栀蓝还是接通。“我，宁砚承。”“……”林栀蓝看了看电话号码。宁砚承声音带笑：“不会不认识我了吧。”“你怎么知道我电话？”上次通话是用阚灵家的老式座机。“你朋友啊。”林栀蓝无声笑了笑，“有事吗？”

　　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看到你了。”“？多久？”“现在。”林栀蓝顿了下，朝下看，只有来往的服务员推着餐车。“哪儿啊？”“井底之蛙，朝上看看吧。”“……”

　　你怕不是逗我，你搁这儿在天上呢？

　　“就不能是你在的餐厅更高级的吗？”西市最高的一家餐厅——威尼斯园好像就在这附近。“……火眼金睛，看得到我？”林栀蓝没怀疑，宁砚承知道她所在的位置，那就一定在那家餐厅，肯定还是VIP包间。

　　“我拿的小型望远镜。”“……”林栀蓝和宁砚承随口聊了几句，她压制着心情，知道许晚喊她吃饭。宁砚承大概听到了，说了句“再见”。

　　林栀蓝看着大厦，真是富人区，到处不显钱的味道。这个世界肯定比她想得要美，但她发誓，不管外面有多美，以后一定只留在这座城，因为有……他，想和他在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