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见吧。”十九挥了挥手,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十分灿烂。
“嗯。”将军点点头,眼前的景象又一次模糊了,但这一次不一样。消失的一切化作成了一条条扭曲的细线,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默默地操纵它们,它们是有规律的,不断地转换,构成了无数的图像,此时的场景相当混乱。如果是一位普通人见到这个场景,怕是已经疯掉了。但对于将军而言,这样的图像无疑有着催眠的作用,于是将军便在慢慢地睡过去。
等将军再一次醒来,已是黎明拂晓。整个街道仍然在沉睡,山脚处的太阳缓缓升起,周围的房屋笼罩在一层橘黄色的光晕中,仿佛墙壁被镀了金一般。
光如同小精灵一样穿过了窗户,调皮地打趣将军,它先是撑起将军沉重的眼皮,又钻了进去,刺激到将军的泪腺,后者便不停地流着眼泪。
光在此时也变成了一条线,将军想抓住却握不住。
“好了。”将军用衣袖擦干眼泪,好不容易睁开眼睛。
这位小精灵在见到将军醒来后,便笑着飞向了世界。
“嗯,好吧。看来今天天气不错。”将军揉着红肿的眼睛,自言道。
这时老板进来了。这位大肚腩与将军寒暄几句,但将军实在听不进。
就在此时,将军又想到了那位少女——无名氏的女儿。那位可怜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在昨夜过得怎么样呢?将军想着去看望她。
但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址。这应该怎么办呢?
将军立刻想到的是向老板询问,但又想起老板昨夜说的话,现在问无疑是一脚踢在钢板上,自讨苦吃。
对了,保安室里面!
将军突然之间想起来了,在保安室里面可能有着和无名氏相关的个人信息。
“喂?丈义,你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吗?”老板敲了敲桌子。
“阿……有有……”
将军随便敷衍了两句,把老板送了出去。自己便在办公室里寻找无名氏的信息。
但很可惜的是,这里只能找到无名氏本人的信息,至于他的那位女儿无从寻找。
将军感到了无比的失落。
正当将军整理桌上的文件,老板的叫骂声从门口响起。那老板一声声肮脏话语中,夹杂着一位少女的抽泣声,还有许许多多无法辨认的杂音。
将军好奇地打开门,在门口张望,眼前的一幕显然让人难以置信。
那位少女——还是昨天的那位少女,她就这么矗立在路上,身着一件雪白的长衫,但在长衫上面有红色的字迹:我的父亲在哪!?路边稀稀疏疏的行人也逐渐聚拢过来,把现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更有甚者还在论此事。
“额,这是怎么了?”是一位女士的声音。
“谁知道呢,听说好像是她的父亲失踪了,亲属上门要人呢。”一位男人回答。
“唉,这位小女孩也真是可怜。她难道没有其他亲属吗?为什么只有她一个?”女士又问。
“不知道,不知道,天知道呢……”男人耸了耸肩。
群众七嘴八舌地议论,少女似乎毫不在意,她含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老板,炽热的眼神仿佛要把老板点燃一样。
而老板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另一边为自己证明清白,一边也在不断地辱骂少女。用词之恶劣,就连那些整天爆粗口的地痞流氓都直皱眉头。
将军推开门走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将军身上,似乎想从将军身上得出这件事情的最终结论。
老板见到将军出来,也是气呼呼地走过去,希望将军能够证明他的“清白”。
将军有点拿不定主意。
一方面是不想违背良心,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得罪老板——毕竟将军还记着自己有高昂的手术费要支付,至少现在还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正当将军犹豫不决时,那位少女直挺挺地跪下了,眼眶的泪在也忍不住了,如同洪水冲破堤坝一般涌下。
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快说啊!”还是那位女士,但她的言语显然很焦急。
“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对呀,这样可怜的孩子,只有她上来讨人……”一位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
“是啊……是啊……”大伙都纷纷点头。
他们似乎是在给将军一个压力,但将军的心里听到后却感觉了群众的温暖。
于是将军也没有多想什么,把自己所见所闻的内容一股脑说出。
听完之后,民众沸腾了。
“哪有你这样的老板……不,你应该是……是畜生。活脱脱的畜生!”一位男生怒吼道。
“就应该把你关进大牢里面,好好反思反思!”另一位的男生也说。
“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警察……”一位女士想从人群中挤出去,但大伙都十分的默契,主动让了一条道,同时越来越多的人跟在这位女士的后面,不一会儿竟然形成了一支浩大的队伍。
浩大的声势把老板吓傻了,这位曾经对员工趾高气昂的老板,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近乎享尽了荣华富贵的老板如今说不出一句话。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奔跑,但跑了不到十米,便被人摁倒在地,让他动弹不得。
也有许多好心人去扶起那位少女,扶她坐到旁边的台阶上,不断地安慰她,告诉她一切会好起来的。
将军是这一场事件的目击者,也是一位参与者。将军防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纵使默默无闻,无人问津,便也是心满意足,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