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上繁星密布,亮闪闪的眨巴着眼睛,陈予释睡不着,趴在窗户上看,姥姥说人死后会到天上,成为众多繁星中的一颗,就算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也会在天上给黑夜里迷路的人,点亮一盏灯,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家。黄昏或许是一天的结束,但死亡却不是人的终点,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自己,那他就会活在那个人的心中,等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已经将自己遗忘,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就像有人说,人们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所以姥姥死后,陈予释一直将姥姥记在心里,每次看星星的时候,他就觉得姥姥也会看着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护身符,却发现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他顿时急了,那个护身符是一个印着一朵花的坠。姥姥说这种花叫曼珠沙华,人们都说这种花的寓意不好,但是姥姥总说这种花,就像生命的凋零,当生命的花朵濒临凋谢,生命就到了终点,但是等到明年春天,花朵又会以另一种方式绽放,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重生?它是朦胧的月日,是在一片黑暗中的光明,是生命真正的安息。
记得这个吊坠,是陈予释小时候一次溺水后,姥姥送给他的 姥姥说如果想她了,就看看它,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姥姥都会通过这个找到他,守护他。陈予释在宿舍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觉得是不是掉在外面了,就跟宿管阿姨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在外面找了老半天,随着晚风的到来,莫名其妙的飘来一股寒风,陈予释吓得一哆嗦,他虽然说已经长大了,但从小到大怕黑的性子还是没变,每到这种时候他总会紧握着吊坠,幻想着姥姥一直在身边 现在就如同前后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他立马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凝视黑暗。
就在这时,在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哦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小男孩,小朋友身穿白衬衫,在晚上趁着他的皮肤异常的雪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带着一副不太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眼镜,陈予释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开口:“小……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小朋友眼睛里没有小孩儿该有的清澈,反之有点浑浊,甚至可以用暗淡无光来形容 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眼角的血丝像水一样快溢出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
陈予释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颤,立马走上前想要摸摸小朋友的头安慰,手刚碰到他的肩,却直接穿了过去,陈予释收回了手,似乎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陈予释见小朋友一直不开口,以为他觉得吓到自己了,看着小朋友笑了笑:“你是哪里来的小鬼啊?”那个小朋友好像很诧异,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不怕我?”陈予释软软的开口:“我为什么要怕你呀,小乖乖,这么可爱。”小朋友好像有脾气了:“我是鬼啊,能魂穿你的那种。”陈予释现在才觉得这才有个小孩子的样子,摆了摆手:“来吧,小鬼大人,魂穿我呀。”
小朋友突然又开始哭起来,陈予释蹲下身问道:“小鬼,你为什么在这里呀?”,小男孩有些发愣,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找不到我的家了,妈妈流产了,今天我从鬼界偷跑出来,但是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就在这里迷路了。”陈予释点点头,沉思了好半晌,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吗?”小朋友眼睛立马亮起来:“我知道,我偷偷的问过鬼差大人,他说妈妈叫乐诗,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找着找着就找到这里了,哥哥,能帮我找妈妈吗?我想再看她一眼。”陈予释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不忍拒绝:“好呀,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妈妈在这里工作?”小朋友半知半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陈予释也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也就没再说话。
陈予释沉思了一会儿,一转身小朋友就不见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往前走了走,突然踩到一个什么东西,蹲下身看到了他正在找的护身符,然后他在那里转了好半天,依旧没有看到小朋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