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洛水苏纠结出一个合适的方案,闫琳就来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洛水苏的已经能修炼的情况,只是来叫他起床,吃完早餐好去明月楼看戏。
洛水苏有点慌乱的当着洛明磊的面出门去了,洛明磊只是严肃的嘱咐卫远,要时刻保护好洛水苏,不能让他受伤。
难道是因为他的修为实在太低,太不引人注意了吗?
这一场新戏,洛水苏一个片段都没看进去,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旁的护卫身上,上下打量,以至于卫元被他看的毛毛的。
“少爷,您看什么呢?”卫元实在忍不住问出声。
洛水苏勾勾手指,来。
卫元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只能走过去。
洛水苏勾住卫元的脖子,给他塞了一块点心,“少爷我对你怎么样?”
卫元差点被点心呛死,他就知道这个小少爷的点心不能随便乱吃,“少爷你又想干嘛?”
洛水苏微笑着给卫元灌了一杯水,拍着卫元的胸口让他顺气,“没什么事。”
卫元更加毛骨悚然,这位小少爷每次说没什么事,都能惹出大事来,为此他没少被家主和主母训斥。
“我说我能修炼了,你信吗?”
卫元瞪大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洛水苏好一会,才扭过头嘟囔,“小少爷别开玩笑了。”
谁不知道洛水苏是个天赋异禀但是不能修炼的废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洛水苏对这个问题好奇极了。
“少爷你的气息跟没修炼的普通人一模一样。”卫元继续嘟囔。
“真的一样?”
“当然一样。”卫元十分肯定。
洛水苏往软榻上一瘫,依旧在嘴硬,“那你是怎么知道一个人是修仙者的?”
“一般修炼心法一阵子之后就会知道了,开始修炼心法,也意味着正式入踏上修仙之路。”
原来如此。
心法吗?
洛水苏倒是知道洛家的心法,洛明磊也并没有想瞒着他,大概确定了他真的无法修炼,洛家的家仆,稍有天赋的都修行了洛家的心法,入了洛家的门,但像洛广弘这些天资优异的人,能拜师入大宗门,也自然不会修行洛家这一般的心法。
“少爷。”
卫元意味深长又语重心长的看着洛水苏,看的洛水苏心里毛毛的。“干嘛!”
“您不是被江湖骗子忽悠了吧。”卫元忧心忡忡。
“闭嘴!你才被骗了!”
卫元絮絮叨叨的念着,生怕洛水苏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骗走。
时间又来到凌晨,洛水苏爬起来,虽然洛家的心法不算好,但也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唯一一个心法了,如果真的能修炼,那他就要开始为逃离做准备了。
真气开始沿着经脉逆行,洛水苏默默背诵洛家的心法。
心法刚刚背了两句,真气就开始不受控制的乱窜,洛水苏喉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真气的运行也中断了,茫然混乱的在经脉里碰撞。
怎么会……洛水苏眼一闭就晕厥过去。
玉牌从洛水苏的衣物里滑出,边缘沾上了洛水苏的血,玉牌仿佛活物一样迅速将洛水苏吐出来的血吸收了,白玉的牌身上出现了一道殷红的血线,贯穿了整块玉牌。
天亮之际,洛水苏才醒了过来,心口一阵阵发闷,忍不住伸手去按压胸口,却发现胸口的玉牌比以前温暖了些,拿出来细看发现多了一道奇怪的血线。
“这是怎么回事?”洛水苏也发现自己身体里乱窜的真气已经回复平静,全部回到了灵台,是谁替他调理好了内息吗?
为什么洛家的的心法他会没办法修习呢?难道又是因为他的身体吗?
想知道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但根本没办法得到答案,他连自己现在是什么,都不能确定。
很快洛水苏就会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水苏惨叫着从梦里惊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停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挠出了一道道血痕也不肯放手。
“水苏!”闫琳立刻跑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水苏放声尖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
“水苏,你到底怎么了?”闫琳又着急又心疼。
这一个月来,洛水苏夜夜做噩梦,每晚都惨叫着惊醒,缩在被子里发抖,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一有人接近就是尖叫闪躲。
洛家人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办法缓解他的症状,只能眼睁睁看着洛水苏逐渐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每天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从一个月前开朗活泼的少年,变成现在阴郁寡言、看人都带刺的小孩。
洛水苏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只是不断的发抖,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在做一个重复的梦,但今晚的梦,格外清晰。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很虚弱,身上似乎被捶碎了一样疼,疼的“他”几乎要睁不开眼,但婴儿嘹亮的哭声总是能牵动“他”的神经,拼命地睁开眼想见到孩子,只是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洛明磊,似乎在抱着“他”走到哪里去。
“明磊……孩子……”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随后“他”就被扔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地方,摔的身上生疼,“他”努力挣扎的爬起来,“明磊……”
随后而来的就是剧烈燃烧的火焰,火焰从外面烧进来,照亮了这个黑洞洞的空间,空间大概是个圆形,在头顶收束,仅有的几个口让火舌不断涌进来。
就像……一个鼎炉。
高温和火焰让“他”不停的尖叫打滚,想要躲闪开火焰,却被炙热的高温烫出了一片片的水泡,再被滚烫的炉壁粘住,随着“他”的滚动,生生的撕扯下一片皮肤血肉。
“他”不断的尖叫哀求,让洛明磊放“他”出去,但高温和烟尘很快堵住了“他”喉管,烧化了“他”的声带,连眼泪都在流出的瞬间被火舌烤干。
那种恐怖高温几乎要融化他全身血脉和骨头的感觉每次都让洛水苏惨叫着从梦里醒过来,即使醒了,那种血肉被灼烧到刺痛,又被炉壁粘连到一块块脱落的痛苦感受依旧挥之不去,一遍遍的折磨他。
又过去半个时辰,洛水苏终于缓过来不少,却依旧不愿意理闫琳,自己蜷在被子里谁也不见。
闫琳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过来陪了好几次了,也尝试了很多方法,但依旧没办法缓解洛水苏半夜噩梦惊醒的情况。
噩梦并不是无意义的重复,洛水苏每次能坚持的时间都会长一点,影像也会更清晰一点,从一开始只是剧烈灼痛到今晚,整整一个月,他终于发现梦里的人是个女子,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也看清了把她扔进鼎炉的人是洛明磊。
洛水苏可以确定,这个女子绝对不是闫琳,她说话的声音,跟闫琳完全不一样。
她……又是谁?
洛水苏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脏,为什么……他觉得很难过……这位女子……跟他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