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萧徵被扔到地上,恍然间看到涅槃剑,连呼吸都忘了,微眯着,几乎立刻红了眼。哥哥,动武了——
雷电溯流蔓延了萧徵全身,他只能眼看着,什么都不能做,连挣扎都做不到。
轰隆隆!!
结界四周突然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还在一路的不断蔓延,裂口停了一瞬,又迅速向四周裂开,出现了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碎裂。
“哥……”
强光散去,萧羽浑身散发着堪比神游玄境的气息,烈火长剑被他握在手中。一步踏出,一剑,两剑,三剑,与百里东君交手后,百里东君倒退十余步,被逼到身后无路可退,百里东君才堪堪停下。
衣袍被烈火灼烧,剑气划破了肌肤,百里东君看着大大小小一团乱麻的伤痕,咧嘴一笑,又不知疲倦的冲上前去缠斗。
萧羽到底不是真正的神游玄境,也不像叶安世和萧楚河一样会解除入魔的拳法,仅仅过了百招,便落下风。即便如此,但萧羽有一颗两世为人,不甘于人下,不甘被人肆意玩弄于股掌的心。
“你不是要杀我吗?”
声音不在淡然,萧羽听了一顿,猛然想起他五岁时挡在明德帝身前对百里东君放的狠话,但也只是一瞬,手中涅槃剑立于身前,萧羽眼中爆发从未有过的坚定。
“是的,杀你!”
他心中并没有北离,但……哪怕只是为了阿徵的安全,他今日,也要除掉百里东君!
“哈哈哈,你能杀我,那你便来吧!”
百里东君周身戾气凝重越来越盛,似乎是要蓄力最强的一招。
萧羽……
指剑划过涅槃剑,剑身霎时燃起赤金焰火,直至涅槃剑全部蓄满焰火,萧羽的境界也一跃强入伪地仙境,轻轻挥出一剑。
“业火,红莲。”
“哥……不要……不要……”
萧徵最痛苦的就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羽使出这自绝生机的一剑,他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看着,泪水无力的留着,每一次,都是哥哥在给他收拾烂摊子,他……似乎没有一次,哪怕一次能真正的帮到哥哥。
身体似乎能动了,用尽力气也只能翻个身。
他看着……看着……状若红莲的焰火,剑气肆意狂虐的朝着百里东君袭去。
红莲业火,洗尽不平事,焚尽一切贪嗔痴恶,百里东君被莲火烧的神思恢复了清明,看着远处的萧羽,又看了倒地的萧徵和洛青阳,百里东君眼中闪过悔恨。
他闭关近半年,一直没有进展,已有走火入魔之势,骤然被李寒衣叫出关,心绪十分不明朗,加之今日司空长风因他受伤,境界衰退……他竟入了魔……
“今日……这一切的祸端,都源于我百里东君。我造下的孽……愿以死谢罪,雪月城弟子不得为我再生滋事,违背此命,便是叫我来世不宁!”
他对着尹落霞吩咐遗言,最后视线落在萧羽身上,“赤王殿下幼时所言,今日应验了,东君,无怨。”
说罢,一掌拍向自己命门。天不怕地不怕,一辈子都没服过谁的百里东君第一次臣服了,也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的。
“城主!”
“师兄!”
一声城主来自尹落霞和落明轩,那声师兄来自李寒衣,几人齐齐向他奔去。
“咳咳……”
手中支撑着身体的涅槃剑一歪,萧羽咳出一滩血来,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倒在地上。
嘴唇是被鲜血染的朱红,从口中喷溅出的星星点点在脸上,为他做向死而生的妆。
“俞执!”
徐云令手忙脚乱的跑过去将萧羽扶起,“俞执……师兄……”
萧羽看徐云令,抿了抿唇,对苏暮雨吩咐道:“本王……给暗河最后一道命令……咳……送徐云令,回天启……”
苏暮雨本以为萧羽最后的一道命令,怎么也是要杀尽雪月城,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送人回天启。苏暮雨此时的心情,敬佩,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现在重伤濒死的是自己,而不是……萧羽……能带领暗河走向光明的唯一的人。
“哥……咳!”
萧徵刚能起身,见萧羽倒下,同生蛊的勾动,紧接着是胸口一窒,口中一股甜腻的血气,瞬间喷出。
挺着剧痛,萧徵擦了擦唇角的血,和眼泪,哥哥不愿意看他受伤,也不愿看他流泪,跌跌撞撞跪在萧羽身侧。
“哥,阿徵带你回药王谷,阿徵是药王……阿徵一定能救你的……”
萧羽轻轻摇摇头,“阿徵还没见过母妃吧……哥哥想回天启……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出过天启……不当皇子,当个臣子……带着阿徵,陪着母妃……多好……”
萧羽轻轻闭眼的动作,萧徵心口疼的一窒。
“哥……哥!萧羽!萧羽——”
最后,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唯一毫发无伤的,徐云令被苏暮雨带离了雪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