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萧羽第一次来药王谷时,当时是初春。如今他走了,依旧是生机复苏阳光明媚的大好日子。
因着常年习武,十一岁的萧羽,如今的身量比一般十四五岁的孩子还要高一点。他此时跨坐在马背上,竟无丝毫的违和感,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将门少年郎。
“哥哥走了。”
洛青阳在旁护送,萧羽手持缰绳,腰间别着一块玉佩和累金丝香囊,回头看了一眼萧徵,驾马而去。
香囊收口处系着一个银铃,骏马奔驰,玉珏和银铃相撞,萧徵目送远去,听着马蹄踏踏声下隐藏着的清脆银铃声缓缓牵起一抹笑容。
哥哥身上,有他的味道,和声音。
药香断续,一步一响。
“徒弟,你今日是跟我修习刀法,还是有其他别的安排——”其他别的安排,自然是指药理典籍,以及出云重连的培育。
萧徵回身,将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刀,赫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刀仙澹台破。
四年前,萧徵拜了澹台破为师,修习刀法。
也因为那件事情——
四年前的某一天,萧徵趁着辛百草打盹的功夫,他想着已经吃透了药经,便轻轻合上书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直奔药王谷外的竹林。
也是在那一日,他得知了母妃被掳走的全部真相。他刚至竹林,见萧羽没有习剑,正欲上前。
“羽儿,魔教东征后,叶鼎之自刎死了。”洛青阳一副唏嘘的模样。
叶鼎之?萧徵觉得有些熟悉,但哥哥的反应也让他生生止住了前进的步子。
“真好。”萧羽语气轻快,似乎带着大仇得报的喜悦。
洛青阳叹了口气,问萧羽:“你还恨他吗?”
“我不能恨他吗?”萧羽反问了一句,神情淡淡然。
“若不是他掳走母妃,我和阿徵怎么会无人问津许多年,倘若父皇没有念着同母妃的情,真的按天启历律发落下来,我和阿徵还能有命活?”
萧羽的这番话,洛青阳无法反驳。都叹最是无情帝王家,萧若瑾在师妹离开的五年里,仅凭着那份情谊,没有对师妹的孩子下手,洗清污点,已是不易了。
“是谁帮助他进的皇宫,我会查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他们一个一个……全都逃不掉!”
萧羽目光犹如冬日寒冰,冰冷刺骨。
他何止是恨,若不是能力有限,他真想亲自折磨的叶鼎之生不如死,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这样痛苦的活着。
呵呵,自刎而死啊。真的是很利落,只有那么一点点痛苦,到是很便宜他了!
魔教东征死了许多人,那些人平白失去了性命,单单因罪魁祸首自刎而死,他的罪孽便被一笔带过了。
最可恨!
他不是以死谢罪,只是为了保全叶安世!
他叶鼎之一己之私,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里老幼妇孺,他们死的可比他下场惨烈许多,可他们的一生却是被草草了结,无人记得了。
也别怪他牵连。叶鼎之已死,你萧若风不是他的好兄弟吗?既然怕他伤心,带他进宫解相思之苦,导致后续种种事件发生,那他的罪孽算在你萧若风的头上,似乎正是合情合理。
毕竟,你也不是那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