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盯着车里显示屏上的时间发呆，典放也没再说话。车里的气氛很微妙。
典放的手机“嗡嗡”地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静。
他看一眼来电号码 ，接起电话放耳边。
——“喂？典组长，你叫我修复的监控有点难度，可能得叫我师傅来。”
典放余光瞥了瞥王佑，对着电话那头说：“是吗？这么难，还得找王佑？”
王佑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扭过头，试图听清对话的内容。
——“那个入侵监控系统的是个高手，真厉害，和我师傅不分上下！啊不，甚至比我师傅强！他那手法是真的邪！”
典放轻笑两声：“听你这意思是要向那人拜师学艺，对我们倒戈相向啊？”
——“哎呀不是，我这是对行内高手技术的一个认可，不含任何感情基调的啊！在这种地方揪我小辫子，真有你的！”
“你组长向来无孔不入。”
——“行，随您揪。监控呢要是现在就想要，我就联系我师傅。不过听你这意思，也不是很着急。”
王佑听他们聊得有来有回的，瞬间有种自己是要被典放过年杀了吃的家畜，绑到哪儿晾着。一边儿等他磨刀霍霍，一边儿听他和家里人轻松愉快地唠家常。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不清楚。
烦。
他活动了活动被铐着生疼的手腕，手铐碰到车扶手“哗哗”地发了几声。
典放听到动静，终于舍得扭过头来看他一眼，见被晾在一边儿的人目光中带有些许的不满，咧着嘴故意拖慢声音对着电话讲：“急，怎么不急。”
——“啊？急吗？没抓到你想要的人吗？”
典放眉眼一弯，看着被牢牢拷在车里的王佑：“怎么，抓到了就不能急了？”
——“你就是想骚扰我的师傅！你去联系吧，我可不忍心大半夜折腾我师傅。”
“那还不是你太没用。”典放顿了顿，“用不着你去得罪你师傅，王佑在我跟前儿呢。”
王佑听到又突然提到自己，心里一惊，紧张地移了移屁股。
典放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小张，张绪，你徒弟，不让我半夜打扰你，心疼你呢！”说着就把手机按起了免提。
——“啊？快，让我跟师傅说句话。”
典放笑着把手机放王佑耳边，玩味地提醒他：“快，叫你呢。”
王佑局促地嗯了一声。
——“哎，师傅，他抓人您怎么跟他在一块儿啊，又大半夜折腾您了。我跟你说咱资料室监控让人给黑了，少了一段儿，组长让修复呢，我搞不定交给您了啊。”
——“哎对，师傅，你们抓到的什么人啊，快审审，要不是有您在，我直接奔着他拜师学艺去。”
王佑心里乱得很，面对这个一股脑儿跟他唠着的徒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一热，差点全部交代了。
典放没给他这个机会，把手机收回耳边：“你这上来一顿突突，还说我折腾他？”
——“切，我师傅又不烦我。哎对，你和他在一块儿监控那事儿干嘛找我啊，直接找他修复不就得了？”
典放眉毛一挑：“你可饶了你师傅吧，他现在还火烧眉毛呢，我请他到审讯所坐坐。”
——“啊？还真要让我师傅陪着啊，他……”
对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突然禁了声。
“看看你这做师傅的，真不够意思。”典放对着电话那头，刺激王佑，安排道：“张绪，这几天王佑的所有工作交给你处理，告诉组里的人，停止一切和王佑的通讯往来。还有他的设备，你好好查查………”
电话那边迟迟不应声。
“张绪！听到命令了没？”
——“………是，组长。”
“拜托，有点儿用～”典放挂断电话对着王佑说：“看看你把你徒弟打击的。”
张绪确实是个合格的徒弟，能称得上是个“尊师重教”的好学生。可惜自己本来就不是来收徒弟的，给敌人培养人才也犯不着，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交张绪真本事。可这孩子硬生生自己琢磨出道儿来，悄悄往歪路上引还能自己再偏回来。
典放这么一说，搞得王佑还真有点愧疚了。明明知道是敌方阵营的人，可偏偏也招架不住大家和和气气的朝夕相处。
张绪是，典放也是。
“那你呢，我有打击到你吗？”王佑对上典放的眸子，那双桃花眼弯弯的，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他给出的答案会是什么？
答案，出自几分真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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