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微晃，映出杨康的侧脸，火光勾勒下有种欺霜赛雪的漂亮。他低垂着眼眸，正用帕子一遍遍擦拭杨铁心留下来的铁枪头。
亲生父母双双死在一起的画面还浮现在他的脑海，物是人非，他注定不能回到从前。
“杨康——”云晚望着他，问，“如今你如何打算？”
杨康尽管心中在怎么落寞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早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迎着她的目光不退不让，缓声说，“我会回到王府和完颜洪烈说清楚，从今以后世间没有了尊贵无比的小王爷，只有身负血海深仇的杨康。”
十八年来的生活环境、作风习性怎么可能是说改变就改变的？
中都城里多的是锦衣玉食的富贵子，当下奢靡成风，权力至上，很少有人能够抵抗住这诱惑，又何况是从小生活在王府，至高无上的人呢。云晚感觉他这番话并不真实，端详着他的神情，又追问道，“你真的想好了，放弃从前的生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云晚看着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物件，那目光仿佛已经把他看穿、看透了似的。
杨康对上她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仓皇，很快压下去，笑着，“嗯，我想好了，等雪停我就回到王府找完颜洪烈说清楚，我做回杨康，就算做一个普通人又能怎样，你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屋里灯烛昏暗，火光投映在他的侧脸，让他的笑也带上几分暖色。他神情中挑不出半分错，这张脸带来的迷惑性很强，让人很难分辨出他眼底的情绪是真是假。
“阿晚，我没有了娘，失去了我曾经最爱的人，我不敢奢求太多，如今的我只有你了，我希望能陪伴在你身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杨康伸手将云晚的手握住，想用力将她紧紧十指相扣，用了力，还没待云晚察觉又松懈了下去，生怕惊扰了她，更怕伤害到她。
云晚第一次被异性牵手，耳根子忍不住悄悄染红，没过几秒杨康便松开了手，眼里充满期翼，“好吗？”
“我说过了，无论完颜康还是杨康，对我而言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你的选择我不干预，同样也尊重。”在交谈间隙穆念慈为她倒了一杯热水，云晚喝了小半杯，脑海里总闪过杨康看牵住她手的时刻，才升腾起来的热气在下一秒消失。
杨康眼睛微微发亮，“好。”
“我看雪停恐怕要到明日了，天色渐晚，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穆念慈看着眼前二人，提议道。
云晚点了点头，觉得穆念慈心眼是真的好，性格温柔，待人也真诚，“那先谢谢穆姐姐了，等明日天亮我们就离开，倘若今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穆念慈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客气，你之前也帮了我，我们也算两清了，这里只有两间房，只能委屈妹妹今晚和我睡了。”
“怎么会，穆姐姐，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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