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亲眼看到了变故的发生,上一秒她还在为如何从无锋手中救出宫子羽而发愁下一秒房门被打开,飞镖看看的擦过紫衣的脸颊,要不是躲得快,这飞镖定会要了紫衣的性命。
紫衣为了躲避飞镖,匍匐在地。
宫子羽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明白彻底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到了眼前的场景心中也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但也快速的将云为衫护在身后,云为衫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收紧,眼睛中闪过几分动容。
李元君似笑非笑的走进房内,快速的走到了弓箭手无法观测的死角处,她眼眸含笑,却让人觉得冰冷彻骨,危险异常。
宫尚角和宫远徵分别站在李元君的两侧,上官浅蹲在后面微微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久不见呀,紫衣阁下。”
“当年的血债如今你要来偿还了。”
李元君调子拖的极慢,懒洋洋的声音在紫衣听来却犹如恶魔在低语。
紫衣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柔弱,她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充满了戒备心,表面上装凶狠,可是内心却一点把握都没有,只可惜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当年紫衣杀掉了李元君的一位重要麾下,打了李元君一个措手不及,无锋能够发展至今,在朝廷里当然不可能没有势力,他们依附于大皇兄,做了大皇兄手里最不择手段的那把刀。
那时李元君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扫平外敌上,众人追击,还是让紫衣逃走了,由此一由魅晋升为魉,但由于被追杀,所以只好躲入旧城山谷,从此她成了皇族两兄妹之间的博弈棋子,明面上虽然还没有撕破脸皮,但谁都知道,大皇子要保紫衣是在向李元君宣战。
紫衣紧张,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脸色苍白,手指微微的颤抖着。
长久之后发出惨笑,双目中透出些许的苍凉。
她梗着脖子,也许是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态度反而散漫起来,李元君绝不可能放过她,她们都心知肚明。
“公主殿下,纵你有通天的本领又如何?只是为了找我就花了两年的时间,或者公主殿下只是徒有虚名?”
“人人都说你厉害。”
“可两年前我不也依然完成了任务吗?”
李元君并没有生气,她走到紫衣的面前,蹲下身来。
挑起了紫衣的下巴,逼迫着对方与自己对视。
紫衣就觉得周身冰凉,如坠冰窖,可怕的并不是李元君生气,而是她并没有从你眼睛的眼镜中读到任何一丝情绪的波澜。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哪怕是圣人也不能免俗。
紫衣是女人,武功在几个魍中是最低的,但任务的成功率却几乎接近百分百,正因为她是人心,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
只要她想,她可以轻易的让所有人对她放下戒备。
但李元君是不一样的,他想要通过激怒李元君来获得逃生的机会,敌人越是不能进,越是能够发现破绽。
但李元君没有,这并非是刻意的隐忍。
便是此时,她才真正感觉到绝望。
李元君凑近她的耳朵悄声说,
“你只知道自己是一把刀,持刀人是大哥,也许会到的方向是想朝着我,可是……最终受伤的是三哥呀。”
她的声音说的极轻,
紫衣愣住了,随后眼神发狠,她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刀,宫远徵立马冲出来握住紫衣的手腕,生生的将她的手腕扭断,随着一声清脆的刀落在了地上,紫衣顾不得疼痛,眼角泛起泪花,脸上还带着苦笑,看上去疯魔又可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可笑,我一直以此为傲,却至始至终被你耍的团团转。”
她眼神中半是悔恨,半是惧
“公主殿下真是好谋算,一石二鸟,可笑大皇子一直以为打击了你的势力,却没想到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暴露了野心,也丢失了皇帝的信任。”
“朝廷中的势力逐步被皇帝收回……原来如此,难怪皇帝会派你来这里…………”
紫衣想要咬破嘴里的毒囊,李元君分明看见她的动作却也不阻止。
“为什么……”
紫衣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她想要活着,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被杀的觉悟呀…我在战场上见过形形色色的士兵,他们大多骁勇善战,不惧生死,他们的目光坚毅且果敢,而你虽然看着绝决,眼睛里却还有对生的渴望。”
“所以我要料定你不会死。”
“其实就算是死了又如何呢?”
“你不是不可替代,我不是非你不可。”
“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就把你的人头送到边疆,挂在玉门关上,对战士们而言也算是有几分激励的作用吧。”
李元君越说声音越轻快。
隐约有几分愉悦。
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疯子,他们脑子里不自觉的划过这个念头。
宫尚角站在原地,有几分怔然。
他似乎有些不认识李元君了……
他不是不知道不应该对敌人慈悲,只是觉得说出这番话的人绝不应该是李元君。
宫远徵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李元君本该如此。
李元君每日都在变化,可无论怎么改变,他都很喜欢。
她可以不是那皎皎明月,哪怕她是卑鄙,残忍,嗜血的,存在在他们之间的记忆才是他们确实的感情,宫远徵记得自己看见的李元君,所以也记得自己的心动。
紫衣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极了。
“你不打算杀我?”
李元君捡起地上的刀,细细的把玩着。
“好刀啊,换个主人定能无往不利。”
“当然,要是这把刀可以刚强,折断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紫衣浑身紧绷着的肌肉放松几分,识时务者为俊杰,来日方长嘛……
她忍着疼痛想要用头抵地,要是这一下磕下去定要破了相流出血来。
“紫衣愿意为了公主殿下肝脑涂地。”
李元君扶住对方的额头,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对方,就像是在欣赏一个趁手的工具。
“呀?可别破坏了你这副好皮囊,毕竟……有用呢。”
她亲密的将对方扶起,眼神似怜似惜。
“若紫衣能助我歼灭无锋,一切一笔勾销。”
“都忘了说了,趴在对面屋顶的那只小老鼠,我已经派人去抓了,要到时候他识趣愿意配合我们,我也是愿意留他一命的,平白死了个人,无锋也会起疑心的吧?”
云为衫听见寒鸦肆的消息立马紧张起来。
相处多年到底有感情。
李元君转过身极快的看了一眼云为衫,“那是他不识趣,也只能杀掉了。”
“但听说无峰的人嘴都很硬,要是能来个人劝劝他该多好呀!”
云为衫闻言只觉得身处漩涡之中,不入局是不可能了。
她低下头掩饰出自己的担忧。
上官浅眼中极快的划过一丝快意,为了大仇得报的日子即将来临。
……
紫衣继续潜伏在无锋当卧底,以便在关键时候捅上一刀。
宫尚角问,
“轻易背叛的人,怎么可以信任?”
“信任?”
“你会信任你手里的刀吗?”
李元君漫不经心的说。
“我敢用她,就不怕她背叛。”
她摘下一朵花,鼻尖轻嗅。
“因为我是李元君呀。”
“她走上我给她的路才有一线生机。”
她笑,
“但我猜她也不敢背叛。”
“只要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杀死我,紫衣便不会背叛。”
“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我猜她也过够了。”
她看着太阳,只觉得有些刺眼,用手遮挡,宫尚角抬起袖子为她遮住烈阳。
“阳光哪怕刺眼,但黑暗就更加冰凉刺骨,若能攀附大树,重见阳光,紫衣又为什么不愿意呢?”
月长老终究心有不忍,
“尚角,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这件事情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