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店员们给维利尔量三围身高,裁剪衣服的时候,店主和站在一旁的阿尔林闲聊起来。
“他是赛克尔先生的第三个孩子?是私生子?我以前可没有见过他呀。”
“这是老爷的侄子,不过父母双亡,接来家里住着罢了——只可惜他小小年纪,亲人一个一个的都离他而去。”阿尔林随口编了个谎言出来,“怎么突然问起来了?”
“没有,就是看着面生,好奇问了——他看起来……像会经常生病呀,像个药罐子一样。”
“这个不劳您费心,露丝婷小姐还在我们那儿工作呢。”阿尔林递给他几张钞票,“够了?”
“够了够了!您再稍等一会儿就好了!”店主连忙接过,然后陪上一个笑容,他催促着伙计快点,然后又是一个笑容。
“一会儿麻烦您送到车上来吧。”阿尔林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外头依旧很多人,天气也不错——果然,没有吵架和那些钩心斗角的生活就是令人舒坦。
“诶,好嘞好嘞。”店主一边笑着,一边吩咐伙计手脚麻利些。维利尔看着他们满头大汗的在店里穿梭,还有店主时不时的来问他一些关于赛克尔家的事情——他捏着衣角不敢回答,只是看着店主。
“把衣服送去车里!听见没有!”店主催促着,然后把维利尔送了出去,一直到店门口。他又和已经坐上车的阿尔林聊了好一会儿,马车这才离开裁缝店。
阿尔林看了看手中的怀表,而后对着维利尔说:“还有想去的地方么?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嗯……”维利尔本想提出去剧院看看——他确实想见见他的母亲。但他却想起母亲已经把自己卖掉了,某种意义上成了一位“富家子弟”,这样冒然的回去,母亲是否会认他呢?
“嗯?”阿尔林疑惑道,“如果没有想好,我们下次来也可以去——下次会有更多时间。”
“那……我们就回去吧,我哪儿都不想去。”维利尔对他说到。
马车很快的离开了城镇,走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田野,太阳快要落山了,天边都是一片橙色。
当他们回到庄园,太阳正巧完全的落下去了。
打开门,家里又是只有艾德希一人。
“父亲和哥哥又出去了……今晚不回来。”艾德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都知道的,就那件事情……传出去,对家族的名声不好。”
“嗯……”维利尔有些沉默。
家里又是冷冷清清的,仿佛这里自诞生以来就只有一个人一样。阿尔林将衣服送到维利尔的房间,大厅里就剩下了艾德希和维利尔两个人。
“今天弗洛斯小姐来找我了——你应该认识她。”艾德希突然说到,“她和我说,那位小姐拿了钱,到处传播着对赛克尔家不利的言论……父亲太生气了,去了医院休养,哥哥去找她对峙……”
维利尔静静地听着。
“这个家和玻璃杯一样易碎……他们总是觉得这个家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然而谁知道这些都是我在替他们缝缝补补。”艾德希又自言自语起来,语气中都是对海勒和奥格斯特的不满,“明明我才是继承者的最佳人选,他就凭着自己比我大了四岁,然后毫无悬念的坐上继承人的位子——可笑的一家人。”
“维利尔……不如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吧?怎么样?”艾德希看向坐在一旁的维利尔,凑近了他,拉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的母亲,玛丽.沃克坦森小姐,在你被父亲买回来的那天晚上,就被杀掉了——是父亲指使人去做的。你维护那么久的人,是你的杀母仇人——多可悲,多可笑。”
维利尔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呆住。他以为玛丽比谁都过得好,因为她少了一个包袱——结果发现她根本没有活到现在,她死在了两天前的那个夜晚。
他的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艾德希。
“……假的,假的对吧?”维利尔拉着他的手问他。
艾德希朝他笑笑:“我对你说的每个字,都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