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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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理每两周就去商店拿一袋罐头，虽在和品年代生活过，但一天只有两个罐头的餐量使她饿得不再在乎食品的味道。

今天她在商店遇到了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女孩。

千穗理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反应过来后，便与对方相视无言。

“……你好。”千穗理先开了口。

“啊……你好，你叫什么呢？”面对对方的询问，如今已经九岁的千穗理庆幸着对方不是那种充满恶意的人。

“我叫……千穗理，由兮千穗理。”

“我是早乙女巴，我们……在这样的世界生存，必要时可以互帮互助。”早乙女巴说完苦笑了一下。

“姐姐，你是在哪里躲着呢？”一年的机械独处让千穗理心中有些看不到光，好不容易见到另一个人，她不想与对方失联。

“啊，我在商场隔壁的那栋楼，三楼。”

千穗理没想到她们的距离如此之近：“我家就在商场对面。”

“好了，我得回家照顾弟弟，再会吧，由兮。”

“再会。”千穗理很羡慕对方还有一个弟弟，有了亲人至少能在末日中让自己的心灵不那么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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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千穗理回顾了一下这两年。

供水供电奇迹般的没有断，也许是地下都市的吸血鬼在维持他们那里的时候，也维持到了地上的一点吧。

这使千穗理洗澡洗衣服洗漱之类的清洁可以照常，这倒是比较令人慰藉。

衣服也是千穗理从商场拿的，大概是四件外衣轮着洗和穿，贴身衣物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这几年千穗理头脑变聪明了，不仅是末日的逼迫使她干什么都谨慎考虑，而且她还弄来了一点书。在这种处境下看书的确很奇怪，但千穗理明白，如果自己不看书，那么得不到锻炼的思维能力和无知，将很可能会要她的命。

有时还会遇到早乙女巴，一次得知了她的弟弟与自己一样大，千穗理想着什么时候去见一面。

在遇到早乙女巴之前，千穗理长时间步步警惕又毫无乐趣的独处让她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现在她起码认识了一个人，在意着一个活人，让她没有那么孤独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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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年。

千穗理把与外界的连接保持得很低。

因为在她十一岁时开始，吸血鬼群就时不时出来巡逻，零零散散的，但依旧让人心惊。

她曾目睹远处楼房的一个孩子向外窥时，被吸血鬼发现了。那吸血鬼一跳就跳上了四楼的阳台，将防盗网一把扯断，以无法想象的迅速便抓住了那个孩子，然后陶醉地吸着鲜血。

千穗理大受震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吸血鬼直接从人的脖颈上吸血，这场面使她慌乱害怕。而且她家阳台没安防盗网，这令住在五楼的她更加胆战心惊。

“吸血鬼的能力真够强的。”千穗理在心里颤抖着感慨——接着她明白，就算有防盗网也没用了

最令千穗理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很特别的吸血鬼。

那个吸血鬼的地位可显而知的高，衣物比一般的吸血鬼更华贵一点，而且总能看到吸血鬼向他鞠躬。

他把银发用发带扎起来，面容妖冶而美丽，行为举止也充满贵族的气质——在他们的群体里，他一定是个充满魅力的男子吧。

在谨慎中独处了三四年的千穗理在五楼看着他——那是一个令她很在意的一个异性，即使是一个吸血鬼。她甚至有一种想扑到他怀中大哭一场的冲动——但她知道，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这都是天方夜谭。

千穗理总会悄悄地看着他，这位吸血鬼贵族成了她一成不变的紧绷着的生活中，一个慰藉也是一种向往。

千穗理偷偷看他的时候，他有时会突然转过眼眸看向她这里，这时她就吓得立刻缩回屋内。然后就会开始回忆那位贵族的眼神——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放荡与玩弄，笑得很下流，很像在故意吓自己——但他的吸引力就在于此。

……

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天。

千穗理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去到商场。但拿好罐头之后，她发现商场里的食品已经被拿得所剩无几了。千穗理打算去看一看早乙女巴，和她商量一下以后的食物应该去哪里获取。

她从商场门口探出头，立刻发现一个紫发吸血鬼从隔壁楼梯间走出来，还有一个很平淡的吸血鬼跟着他。千穗理猛地蹲下来，而那两位吸血鬼并没有发现她，而是很悠哉地走远了。

她小心翼翼的上到了隔壁的三楼，发现一扇们敞开着。千穗理走进去，客厅里鸦雀无声。

千穗理随便来到一个房间，看见了令她窒息的景象。

早乙女巴躺在地上，侧颈上的两个很深的伤口处，血痕已经凝固——是被吸血鬼吸得无血可流了吧。早乙女巴的头偏向左侧的床，千穗理依然能看到她的神情——她没有瞑目，满眼都是恐惧，还似乎想要嘱托些什么。

千穗理唯一认识的一个人死了……精神上的孤独顿时让她的心陷入黑暗。她蹲下来握住早乙女巴冰凉的手。

弟弟！早乙女巴还有个弟弟！！

想起了这个，千穗理顿时感觉找到早乙女巴的弟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她不自觉地看向床底。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正泪流满面，一脸绝望地望着他姐姐的脸。千穗理发现他后，他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开口。

“由……由兮？？”

“你姐姐……跟你说过我吗？”

“对，但现在怎么办啊……”他又低下头，好像是因为忍耐了太久的哭声，他埋头抽泣着。

“跟我来吧？来，先从床底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早乙女与一。”

千穗理在三天后，为早乙女巴费劲挖了一个墓坑，就在她家那栋楼的后面。她和与一安葬了早乙女巴之后，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刻了早乙女巴的名字，埋在土中只露出名字那部分——这也就算是墓碑了。

与一住进了千穗理家中，他们两个一样大，倒也没什么代沟。这也令千穗理有了另一个慰藉——她真正意义上的不再孤独一人了。虽然年龄相等，但她已经把与一当做亲弟弟对待了。

……

……

今年他们都十二岁了。

他们不知道那毁灭世界的病毒还存不存在，如果还在的话，那他们只剩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但目前看来，最可能的情况还是：病毒因没有传染体，早就消亡了。

千穗理和与一常常一起向下看，就在今年，出现了一个让千穗理也很在意的新吸血鬼——他一头金发，瞳孔却是蓝色的，并没有变红。个头很小，也是十多岁的样子，而且从面貌也能看出他的确是个孩子。那位吸血鬼贵族总会很在意他，有时那位霸气的黑裙小女孩也会出来，那么她更是如此。

那位贵族现在只会偶尔往这里瞥，但每当千穗理和与一躲下去一会又重新往下看的时候，千穗理每次都会注意到：那位贵族注视着前方的吸血鬼男孩，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千穗理能够看出——他绝对在计划着什么，而且是个很宏伟的计划。

那个吸血鬼男孩有时也会往这里看——太奇怪了，他们都不往这栋楼的别处或其他楼的高层看，总会看向千穗理这里——难道吸血鬼还能察觉到注视着他们的目光？

但这两位吸血鬼从不会有什么关于千穗理的举动——如果他们已经注意到自己的话，毫无动作真是太奇怪了。千穗理最终决定不再管这个问题。

“千穗理。”与一在叫她。

“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关注下面的吸血鬼？”显然，与一不知道千穗理在格外关注哪个吸血鬼。

“我觉得了解敌人的特性，也是比较重要的。”

“是这样吗？”与一并没有表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嗯。”千穗理对他笑了一下，离开窗台，去清点罐头数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