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西陵氏的族长宣布将小夭写入族谱,小夭成了西陵家的大小姐。
小璃这连夜赶回了高辛,见到了父王。但她真的想问话的时候,却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
父王带着她,去了一处荒漠,他穿着一袭普通的白袍,迎风而立,眺望着荒漠尽头,没有帝王的威严,反倒有几分江湖游侠的落拓不羁。
等了很久,小璃等来了姐姐和涂山璟。
俊帝抓住了小夭和小璃的手,带着她们飘起,飞向河岸,璟赶紧跟上。
“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小璃不禁问道。
俊帝不答,只是拉着小璃和小夭向沙漠深处走去。
刚开始,地上还有些骆驼刺之类生长在沙漠中的植物,可随着他们的行走,渐渐地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璃将一块绢帕扔出去,绢帕立即燃烧起来,还没落到地上,就化成了灰烬。小璃目瞪口呆,这才明白俊帝为什么握着她和姐姐的手不放,如果不是有俊帝的灵力保护,只怕她和姐姐已经被烧伤了。
往前看是无边无垠的漫漫黄沙,往后看依旧是无边无垠的漫漫黄沙。也许因为太过炙热,连蓝天都变了色,透着橙红的光,合着漫天发红的黄沙,整个世界万物寂灭,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爹爹,快停下,我们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俊帝脚步踉跄、灵力难以为继,却依旧抓着小璃和小夭挣扎着向前。
小夭悲愤地大叫:“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小璃看到俊帝的两只手已经干枯如老藤,只见黑骨,不见血肉,小璃哭求:“爹爹,求你停下!求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一直走着,在橙红的天和橙黄的地之间,竟有了一片桃花林,轻如烟、灿如霞、娇如脂,明媚芳菲,动人心魄。
俊帝悲痛绝望的眼眸中霎时透出了璀璨的光华。
待进入桃花林,璟和俊帝都扑倒在地,奄奄一息,可小夭和小璃却完好无损地站着,只头发和衣裙有些枯焦。
俊帝凝望着桃花林,默默不语,满眼哀伤。
“父王,这究竟是哪里?”
“我想……你们娘亲应该还活着。”
两人的心飞快地沉了下去,沉到了世界的尽头,让她连喘息都困难。
小璃不清楚自己听到这句话之后是怎样的感受,她的心好像空了。一袭青色的身影,出现在绯红的桃花雨中,小璃呆呆地看着那一天绯红中的一抹青色。
小夭慢慢走上前,靠近那抹青影,青色的身影却好似被吓了一大跳,立即向后急退:“别,别过来!”
“娘?是你吗?”小夭苦着,崩溃大喊。小璃愣在原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青影。
“小夭?”青影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欢喜。
小夭的眼泪落了下来,“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我体内有太阳之火,能把原本水草丰美的土地变作千里荒漠。距离太近,会伤到你。”
小夭脑内轰然巨响:“你……你是……那只旱魃大妖怪?”
“世人叫我旱魃吗?想来是了。”
“你没有去接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对吗?”明显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可小夭依旧要亲口问出,她等这个答案等了太久。
青影好似知道小夭的痛苦,不自禁地伸出手,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立即缩回手,痛苦地后退:“我体内有太阳之力,所过之处,万物俱灭,不能出去,只能在这里等你。我等了四百年,就是想亲口告诉你,娘对不起你。娘这一生,没有亏欠国家子民,却独独亏欠了你和你爹。”
小夭泪如雨下,哀泣不成声。
青影诉说着她和蚩尤如何相爱,他们在桃树下定情,可因为运命使然,她为了母亲和哥哥,选择了出嫁,在玄鸟搭建的姻缘桥上,蚩尤来抢婚,却因为灵力不敌少昊,被少昊打落到河里。
当阿珩和少昊在新婚中约定,只做盟友,不做夫妻,但因为一场意外,阴差阳错的又有了小璃。
后来她为了挽救轩辕,唤醒了身体内的太阳之力。蚩尤为了救她,用自己的心换去了她被太阳之力毁灭的心。
最后,却是蚩尤死了,她还活着。
小璃终于意识到父王为什么说他不想看到一场悲剧在她和相柳身上重演。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好像就是一个笑话。
小夭和母亲聊着外面的事,小璃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了俊帝身边,她现在只想回去。
在母亲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姐姐一个女儿,那是她和蚩尤相爱的证明。
他们在桃树下定情,小夭这个名字承载着他们两个之间刻骨铭心的爱,而小璃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和蚩尤永远的离别吗?
她不恨姐姐,可是她真的好恨母亲,她不爱自己,又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西陵珩等来了小夭,心愿已了,身体慢慢的消散,荒漠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脸颊上,浸湿了小璃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