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好大,窗外的树轻轻摇晃,晨阳映出越过窗框的树梢影阴,一个少年头顶曙辉坐在病房里与护士交谈着什么。
他依旧挂着笑,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茫然的目光。
泓嘉明接过病单,笑着对护士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对上了池悦的眼睛。
她唇色发白,一双无光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泓嘉明。许是还没恢复的原因,感觉身体还是很没劲。
泓嘉明迎着她的目光,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把手里的病单放在旁边的桌上,舔了舔后槽牙,说:“醒了?”
这是个单人病房,洁白的地面反映出他们二人的影子,床头柜这里放了张还留有余温的病单。
池悦盯着他锁骨间的那颗痣,被白皙的脖颈包围,蓝色的衬衫刚好把痣衬得好看又勾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好慢,良久之后才肯把目光收回来,低语道:“谢谢你。”
耳畔有风吹过,和他的声音。
他说:“举手之劳,不用在意。”
池悦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心脏某处被很用力的烫了一下,没有情绪的铺垫,莫名其妙的感觉很烫。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皮不可避免的跳了跳:“你逃课出来的?”
没等泓嘉明回答,池悦接着说:“不怕受到处分?”
“这有什么。”
他懒散的笑了笑,双手搭在后脑,整个人都向后仰去:“只要我还是第一,这小小处分又能奈我何?”
仲秋的微风不燥,高阳当空,绵绵白云浮在空中。
几只赶路的麻雀迅速飞过,拉出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梁平生望着泓嘉明突然离去的背影,愤恨的咬了口面包:“哎!你踏马急着去捐血吗?”
他别过脸:“有病!”
学校的墙并不高,再加上年久的缘故,校长也懒得理治这一片。几枝香樟枝总喜欢探出头,越过墙,将校园大好风景一览眼底。
梁平生双脚一蹬翻回学校,刚一落地,脚还没站稳,就迎面碰见陈梓宁。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有点尴尬。
梁平生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面包扔给她,而后摸了摸鼻尖。
“给你,吃不完浪费。”
说完就双手插着兜,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梓宁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干的有点懵逼,手里紧紧攥着面包。
好不容易偶遇一次,陈梓宁才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去,像一个跟屁虫一样:“你还记得我吗?就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
“没印象。”梁平生淡淡道。
本以为这样对一个脸皮薄的小姑娘来说足矣表明一切。
他心情不好。
“那你还说,如果我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出现了一个女生,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一半的脸,很显然,陈梓宁看见了。
张云衫?
她又看了看梁平生宽大的后背,走的毅然决然。
梁平生本就长了一张痞帅的脸,这样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带着陈梓宁去打架。
陈梓宁在这场与张云衫的赌注里面不想输。
她快步跑过去拦住他的步伐,这个角度在张云衫看来就像小情侣的日常打闹。
她紧张到颤抖的说:“你,还记得吗,你说过我不会的题可以问你。”
梁平生垂眸盯了她好一会儿,墨色般的眸子映出少女的紧张,无波无浪,好似一潭死水。
他压住心头想说脏话的冲动,淡淡道:“忘了。”
话音一落,梁平生推开陈梓宁,阔步走去,埋伏在前方的张云衫刚好逮住这个空子,拿出一瓶水,递给梁平生。
陈梓宁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梁平生真的接过水,浅浅勾出笑。
也看见张云衫那得意的眼神。
6
陈梓宁也扯出一抹笑,不过是讥讽。
追夫之路长漫漫,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
周五下午放假,池悦值日,空荡荡的教室回荡着扫把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等她做完一切,到小区门口时,天已渐晚,太阳西沉,光线渐渐变暗,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盖在上方,几颗星点缀在其中。
她走进小卖铺里,买了桶泡面出来。说巧也不巧。
刚从小卖铺里出来,身后的收营台继续发出收款的声音。池悦提着红色的塑料袋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兴许是没有旁人的打搅,她看的格外专注。
一男子,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双手插在裤兜里,时不时瞟一眼后方,或是旁侧,目标十分明确的跟着一个女孩儿,跟着她走进了小区。
这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她定睛一看,那人的口袋里有个细长的东西,越看越像把刀。
池悦看出男人的目的后,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她拉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把手工刀,毅然决然的跟了上去。
她跟着男人,又不能让男人察觉出异常,时近时远走着,突然,女孩儿似是感应到什么,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男人也提了速度,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