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素云病愈出院,修养一阵后就开始做起了皮肉生意。她的第一个客人是钦薇替她找的,也许是怕她留下什么阴影,那个男人长得倒不 是很难看,整个过程也是中规中矩的,素云躺在那个男人的身下,看着头顶晃动的灯光,心中像住了一片荒凉的大漠,漫无边际,无处着落。有一个 瞬间她甚至想,这辈子怎么就把自已活成这样了呢?这么卑微又下贱的人生,她有什么好留恋的?
但那念头也就是那么一瞬,说到底,她还是怕死,也不舍得死,她还想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求得他们的原谅,她还想回到他们身边去尽孝,所 以再怎么难堪耻辱,她也得忍着;再怎么艰难困苦,她也得活着。
那个男人走后,钦薇走进房间去见她。素云浑身只着一件内衣,抱着双膝坐在床上靠墙的角落里,肩膀一抖一抖地,无声地哭着。她抓起一件衣 服扔给她,坐在她的床头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昂着头,优雅地吐着烟圈,“说了不要哭给我看,你不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钦薇的声音投出一种过来人的凄凉与残忍,她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那时她才14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被自己老妈卖给了一个皮条,客抵了赌债,第一晚的时候她也哭过、怨过、喊过,但现在这些都快忘了差不多了,没有什么良药能比得过时间。
素云拼命想忍住眼泪,可越忍就流得越汹涌,她压抑着声音小声地抽泣,“对不起.....对不起.....钦薇,就这一次,我就哭这一次,以后我都不哭了。”
钦薇沉默地看着渐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叹了口气,“哭吧,哭完了明天该干嘛干嘛。头一个就去找你那缺德的混蛋老板,妈的!敢动我 姐们,老娘非得让他断子绝孙不可!”
晚上8点,小餐馆生意惨淡,老板无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面看电视,时不时地瞄一眼墙上的钟表,准备一到9点就关店收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