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无云,天空湛蓝湛蓝的,像是……
像什么呢?
我用手抓乱头发,右手拿着笔杆不断敲击桌面。
“啊——”我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天花板,“果然还是不会写报告书啊。”
“认真工作。”林语堂先生经过我身边,拿蓝皮文件夹敲了我的脑袋。
“痛。”我抱着脑袋,看向林语堂先生,先生拿着的文件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关于……的处分报告。
“这是什么?先生被处分了?”我疑惑地探头看去,林语堂先生没有遮遮掩掩,只是哦了一声,仿佛很气愤一样。
“不是的,是我的同事被处分了。你应该认识,毕竟你们都在管理档案馆。”先生说着,揉了揉太阳的,“有一份文件丢失了,你知道的,林徽因女士还问过你有没有见到那份文件。”
“确实有这件事。”我说。
“因为那件事,我同事被处分了,要回到总部,现在应该已经出日本了。”林语堂先生叹了口气,“我们几个人需要看一下处分报告,如果没问题就通过,他可能会被派去其他国家,不来横滨了。”
“可怕,C区的文件到底有多重要啊?”我装作不理解的样子,事实上,我深知C区文件的重要性,我才不是一个真正的14岁小孩子,我都17了,在来到这里之前。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林语堂先生敷衍道。
“啊,好无趣啊。”我一下瘫回椅子上,晃着双腿,突然,我的目光聚焦,猛地站起来。
“好想吃冰激凌。”
“哈?”林语堂先生疑惑地看向我。
十分钟后,我捏着一支快要融化的冰激淋冲进「作协」的小楼。
“嗯?小十六,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抹了一把脑袋上冒出来的汗珠,在心里骂了一句横滨的天气:它怎么不把我给热死啊。
“我还以为你去执行外派任务了。”先生笑着,他刚送走一位委托人,正在喝茶。
“这是乌龙茶吗?”我凑过去看着先生,这位先生我认识,陈白尘先生,老舍先生的朋友。这么说来,老舍先生的朋友真多啊。
“嗯。”先生笑到,“外面很热吗?”
“特别热,我都要被蒸发了,看,我才买的冰激凌就快要化成水了!”我控诉着不人道的天气,陈白尘先生只是淡淡地笑笑。
“对了,那里有一位委托人指名要你的帮助。”陈白尘先生指了指大厅拐角的沙发。
“嗯?找我?”我看过去,瞬间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十六夜。”花信风坐在那里,向我点点头。
“花信风!”我跑到她身边,“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她笑着,“虽然不知道「作协」会不会接这种委托,但还是打算来请求协助。”
“嗯,您说。”我拿出本子和笔,“我会尽力帮助您的。”
“那太好了,谢谢。”她向我微微欠身,“请问「作协」可以绘制建筑物的内部详细结构吗?”
“嗯?”我突然皱起眉头,“是要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花信风猛地愣住,随后哈哈哈地笑起来:“啊,那倒也不是。”
“那就好,违法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算是灰色地带的事情吧。”花信风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柠檬水,这是她等待的时候陈白尘先生倒的。
“‘灰色地带’的事情啊,好吧,你先说你要去调查哪里?”我拿着笔戳了戳本子。
“市政府的档案馆,最好标注几排几列,年份,日期等等。”
“市政府的档案馆啊。”
“嗯。”
我在本子上写下“市政府档案馆”“年份、日期”等词。
“你说了是灰色地带,就不是一般的档案吧,请缩小一下范围。”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灰色地带「作协」一般是不碰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所以,说吧。”
“请帮忙查一下七年前的事故和七年前所有的居民档案,包括但不限于孤儿院、实验室、医院、失踪的人员,哦对了,死亡的也帮忙查一下啦。”花信风双手合十,看上去心情不错。
“花信风。”我直视她,“你为什么要查这些东西?”
她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说:“不好意思,但这种事情「作协」也不能管吧,对不起打扰你了,请你当做没有见过我,抱歉。”
“不,你不用道歉,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些事情,是你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是你的老板强迫你的?如果是这样……”我越说越激动,也站了起来。
花信风冷冷地看着我,随后露出暖阳一般的笑容,让我冷汗直冒,怀疑她是不是人格分裂。
“十六,我要出差了,长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刚才在和你开玩笑啦。”她笑着向我招招手,“再见啦,十六夜。”
“等等,你要去哪里出差?”我虽然没有打消疑虑,但决定先看眼下的事情。
“去意大利。”她回过头,看着露出灿烂的微笑,“池雨贤,如果可以的话,离开「作协」吧。”
我目送她离开。
可恶啊,冰激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