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决定

楼青羽醒来时，无妄海已经离他很远了。入眼的是湛蓝的天空和刺眼的太阳光，他很疼，但身上很温暖。

见他睁眼，荣霜姑娘跑过来扶起他，眼里蓄满泪水，高兴的说：“你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

话还没说完，楼青羽脸上就砸了几滴泪下来。他忍着剧痛起身，连忙安慰小姑娘：“别哭啊，我还没死呢。你要是想哭，等我死了再来。”

荣霜要说的话哽在了喉中，她微微愣神，意识到楼青羽的嘴毒后，她咬咬牙还是继续演了下去。

眼见她哭得更厉害，泪水如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楼青羽慌乱了神，哪能让小姑娘哭成这样。

他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傻傻的说：“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喜欢楼青羽的女孩数不胜数。楼家旁系的女孩子看到他都会脸红，其他家族的女孩也想通过政治联姻嫁给他，楼家主活着的时候，几次劝他娶妻，都被他一一拒绝。

荣霜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还没见过除她外的女孩为他伤心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无措得像是个做错事了的孩子。

荣霜平复情绪后，浅浅笑起，眼眶微红，实在是可怜。

“你掉进无妄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没什么事。”楼青羽淡淡道。

想起黑水里朝他而来的身影，楼青羽立马意识过来，他问：“你跳下无妄海，还好吗？”

荣霜的衣裙沾着点点血渍，怎么可能好。

“我为你治疗吧。”楼青羽说，“姑娘叫什么名字？”

“荣霜。”

蓝色的灵力灌注荣霜全身，来自水神的治愈力，被无妄海水侵蚀的伤口愈合。

她以为她要永远留下这些疤痕，证明为夜家付出的一切。可是，楼青羽不想欠人情。

“无妄海涨潮淹没了村落，村民们都搬走了。这片海域已经没有办法住人，神明你要去哪？”荣霜问。

“回光明城。”楼青羽皱眉，“我名楼青羽。”

“好，我叫你青羽可以吗？”荣霜笑颜如花似月。

荣霜俨然一副落魄大小姐的样貌，性格也温和的不像话，楼青羽不经怀疑她是不是话本中的女主角。

“随你。你不走吗？”

“我无家可归了。”荣霜垂下眼眸，“我弟弟把我赶出家门，不让我回家。”

楼青羽疑惑，不会是什么狗血家庭伦理吧，这可不兴遇见啊。

荣霜泪眼朦胧，声音哽咽：“我弟弟要把我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换官职，我不愿意，出嫁当天我逃婚了。小渔村勉强能生活，可是现在被淹没了。”

“永夜城，你是从永夜城来的？”

荣霜点头。

永夜城在无妄海的另一面，她的话没有什么疑点。

楼青羽听完无奈叹气：“要不然你去光明城吧。你很聪明，自己能好好活的。”

荣霜眼睛亮了，她感激的看着楼青羽。

楼青羽一并带她到光明城，嘱咐了她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后甩手回楼家了。

留在原地的荣霜：神明你真潇洒。

荣霜在夜家的武器店里做帮手，某一日楼青羽看见她的时候一把拉过了她。

楼青羽害怕夜家人迫害荣霜，把她顺理成章的安排进楼家的实验室打杂，为此她的目的完成了一半。

看到夜家人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时，她紧捏住拳头，压下心中的怒气，依然笑颜明媚的对着楼青羽。

其实她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荣霜为夜家传递情报，被质押在实验室的人全部被夜朝时和夜朝月救出。

楼青羽的计划功亏一篑，他从没有怀疑过会是荣霜的问题。因此，她在楼家混了三年。

直至亲眼看见夜朝月的尸体和夜楼两家停战。

朝月死的那几天，夜白禾没能脱身回到夜家，她被楼青羽缠着，在他身下承欢。

那个时候，她恨死楼青羽了，几度想掐死他。

她甚是怨恨自己的下贱。

好在所有苦难都将迎来终结，夜白禾会亲手杀了楼青羽为朝月报仇。所有的经历告诉她，不能心软。

*

月下的静拥，是半神少年滚烫的爱意。

楼青羽却不知道荣霜要杀他。

夜白禾拢住所有情绪，她推开楼青羽说道：“先落款，我怕你后悔。”

她冲他笑了笑，一如当年温柔的荣霜。

楼青羽起笔落款，“你也别后悔。”

*

夜朝时静静的睡着，楼青燃神色担忧：“我感觉他要死了，身上一股死意。”

林淮嘴角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颜：“那你有办法救他吗？”

楼青燃：“脉象混乱，沉寂在正常之下的死气。他的身体很特殊，是因为融合了神石碎片的力量吗？”

林淮：……以后就不是了。

“走吧，让他安静会。”林淮走出门外，“我们或许该聊聊，比如为什么木系灭亡？”

楼青燃关上门，他说：“内战和外战。你和林家主都死了，家主的位置自然要有人接替，但出现了纷争。一方为支持你二叔继任，嫡系的血脉直到你就中断了。林江颜是你旁系的哥哥，也是你的老师，另一方支持他。”

“林家并无家主，神石战争首先争夺的就是林家手中的神石碎片。”楼青燃可惜道，“所以失去神石碎片后，木系就败落了。”

“夜朝时吗？”林淮问。

楼青燃心里失落，他没打算告诉林淮实情。其实林家的神石的碎片在楼家，但后来，夜朝时疯了一样的把它抢了过去。

所有神石碎片都在夜朝时体内，此去永夜城，也不知道他是否拿回来神石本体。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夜朝时点聚魂灯燃血肉换神石回来的。”

“能说简单一点吗？”

“夜朝时抢神石碎片融入血肉为祭，点聚魂灯集魂魄，神石本体为身躯，他换我回来的。”

楼青燃呼吸一窒，原来他做那么多只是为了林淮。无上的力量在他手中，成为了换亡妻归来的路。

他问：“为什么一定得是神石？”

林淮微微一笑，静谧的夜里，温柔的嗓音说话：“因为我是神石本身。”

楼青燃双瞳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