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联姻

楼青羽近来一直闷闷不乐的，他每天除了练剑就是处理公务，不多说话。

余舟在庭园里陪着楼君，楼青羽远远看过去，是一副天伦之乐。

他额角汗水落下，浸湿了护额。

秋日的天很蓝，太阳也很热烈，丝毫不输夏日炎热。

楼青羽一遍又一遍的挥舞着剑，他要麻痹自己，沉溺于舞剑中，不去想他与荣霜，不，是夜白禾的点点滴滴。

楼青羽已经气喘吁吁，剑插入土中，楼青羽凭剑而立。

越发想要遗忘的越忘不掉，夜白禾……她也很好。至少她是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她杀人灭口，对于外人残暴从来都只是手段。

楼青羽慢慢理解了夜白禾的苦衷，他不怪她，也不恨她。左右都是自己选择的女人，他不后悔。

楼青燃路过训练场，他一眼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楼青羽。

“青羽，夜家一直没有把条约送过来，你说他们是不是不满意啊？”

楼青羽：“不能再让步了，已经够了。不能让夜家占有神殿，夜朝时疯了一样的抢夺神石碎片，他要是有神殿，那岂不是光明城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楼青燃也没有办法，夜朝时一向不讲理，他曾经说，他自己就是理，不会听从任何乱七八糟的指挥。

楼青羽气不打一处来，他说：“夜朝时的野心你又不是没见过。他都那么厉害了，夜家也是。”

楼青燃没有办法，他说今晚要到夜家再一次谈判。

楼青羽答应了。

*

拜帖送来的时候，夜白禾在与林淮谈心。

夜拾说：“楼家主今晚要来进行谈判。”

夜白禾听完心里一凉，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知道了，神情皱得能愁死人。

她抱住自己：“夜朝时那臭小子还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呢，我一个人面对楼青燃那傻小子，他不会把我气死吧？”

林淮水灵的杏眼弯起，她笑着说：“为了更好的进行两大家族的力量制衡，你向楼青燃提联姻不就行了？”

“夜朝时现在不清醒，等他回过神来时都晚了，想阻止也不成。”碧蓝眼中的水光潋滟，林淮温柔的说着，“到时候，你和孩子也有个交代。”

夜白禾一听，这是个馊主意，但很有道理。她心一横，答应就这么和楼青燃干。

夜家捞不着好处，楼家也别想。

两个势力庞大的家族，本就不会知根知底的互相信任，万一翻脸，都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夜白禾和楼青燃谈判，他就该想好一切荒诞的可能，她虽然是女子，在政治权利上，略懂一二。

夜朝时没感觉到林淮在他身旁，林淮就好好的看着他，在纸上细细的描摹他的眉眼。

夜朝时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他的眉眼并不锐利，是温和深情的长相。乌发红唇，眼睫细长，漂亮的脸蛋瘦削，有点美人的样。

如果不是身材魁梧，气质淡雅，会很容易被人认成女人。但他生性桀骜，与生俱来的野性很难让人把他与柔美的女子联想到一起。

林淮看着他出神。

夜白禾在认真的想着今晚如何应对楼青燃，怎样很自然的提起联姻一事。只是楼青燃来还好，他人傻又直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就只是能和夜朝时打打杀杀。不知道他以前在谋划这方面，到底吃了多少亏。

楼青羽就不一样了，他聪明善谋，若古时在君主身边，他会是个很好的谋士，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楼青燃所有的亏空都能让他给赢回来。

她三年前缠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善战善谋，还长得人模狗样，不像是个人。

他本来就不是人，是半神。

夜白禾揉了揉眉心。

她好像想到办法了，如果楼青羽不娶她，她就用半神的秘密来威胁他。

反正夜白禾本就狡猾多变，荣霜的梦早已碎了一地，楼青羽不愿意也得接受事实。

一个下午，林淮为夜朝时画好了一张像。林淮看了一眼画，画得过于偏向柔美风，夜朝时在画中也很安静。

林淮将画晾在桌上，用砚台压住，以防被风吹走。

他拉起夜朝时，夜朝时的身体并无感觉，乖乖的跟着她走。

红霞满天，冷意渐浓，风里飘散着月桂的香味。

院子里枯黄的树叶落下，林淮把夜朝时牵到树前，慢慢扶着他靠树坐下。

夜朝时像个任人摆布的可怜傀儡，好在林淮很爱护他。

看着夜朝时，林淮心里掀起波澜，那是生而为神来的爱意，她还是凡身时就残留的。

神石在夜朝时体内为他塑魂，月神最强的武器都为爱人所用，如同天命般，神器为人所生。

奚清梨的傀儡术给了妹妹奚洛瑶，林淮的神石给了夜朝时。奚清梨选了一条灭亡路，但林淮不是，夜朝时等了她七年。

可怜的月神等到了为她付之一切的少年，少年也幸好神明回头。

天幕慢慢染黑，星月升起，灯火明亮。

林淮陪在夜朝时身边，看着天幕上的月亮。月亮少少的缺了一块，昨日才是十五。夜朝时的神识处于一片混沌中，他的孤独和世界的安静看不到尽头。

*

夜家正堂内已经迎来了客人，楼青燃和楼青羽一同来。夜白禾见此景，头疼得要命。

“夜朝时呢？”楼青燃问，“他今日不来吗？”

以前可是失明也要在清水溪边与楼青燃对战分出个胜负的，忍着重伤也不肯让楼青燃好过，今日他不会是不想见吧？

楼青羽一直紧抿着唇。

夜白禾说：“他……不太好，我们商议就好。”

夜白禾请人落座。

吹够了夜风，林淮又把夜朝时弄回了屋里。怕夜朝时肉身生病，林淮特意给他穿了件厚厚的大氅，保证他醒来时不会有任何的事。

林淮把夜朝时拉到床边，给他脱衣解带，把他藏进被子里。

“睡觉吧，夜朝时。”她的声音很轻。

林淮拉上寝屋的门，她要去正堂看看夜白禾的姻缘谈得怎么样了。林淮慢慢的来到时，他们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楼青燃：“夜朝时怎么样了？”

“他睡下了。”林淮说。

一心热切的楼青燃很担忧挚友的病状，他提出要去看看夜朝时，被楼青羽狠狠掐了一把。

楼青羽：“不要猛撞，大哥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夜白禾给林淮使了个眼色，林淮瞬间懂得。

林淮对着楼青燃说：“如果你非要看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那你们两个谈吧。”

楼青燃也说：“夜朝时不会有这么弱的时候，我去看看，青羽谈判就交给你了。”

林淮带着楼青燃离开了大堂。

夜白禾直入主题：“联姻吧。”

楼青羽愣了愣，他不皱眉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夜白禾。

夜白禾解释说道：“你们不放心夜家，夜家也不放心你们。两族联姻互相制衡，必要时帮衬，懂我意思吧？你这么厉害，楼青羽不会听不懂啊？”

楼青羽还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夜白禾，夜白禾嘴角一抽，猛地掐着楼青羽的脖子威胁道：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半神的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