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交锋

这不是叙旧的时候，林淮还有使命要完成。

奚洛瑶还在永夜城，不把林淮玩死她不会罢休。

余舟看着林淮，她身上没有水镜里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守护芸芸众生。

她好像不会偏爱一个人，万物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夜朝时不愿提起的亡妻。在此刻余舟明白了，哪怕多提起她一句，都是把神祗拉下神龛。

楼青燃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惊慌的错开眼睛。他心里的愧疚压了故友重逢的欢喜，林淮不知道，她的死其实是一场事故。

楼青燃没想过要伤害她。

楼青羽出神的看着夜白禾。

这群人的气氛出奇的微妙。每个人都个怀心思。

殿外传来烟花炸开的声音，星子如同火苗，落在宫殿的院外点燃了枯草。

楼青燃先回过神，用水柱浇灭了火苗。可他浇得了一团，还有成千上万的小火团在永夜城中燃起。

林淮径直从余舟身边走过，她看了一眼远处渐渐燃起来的火苗，掐诀降下一场甘霖。

奚洛瑶。

林淮默念这个名字。

余舟叫住将要化流羽的她：“林少主！”

林淮回头。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找夜朝时，回光明城。”

余舟想，夜朝时是她的丈夫，她死前也是同意了这门婚事的，怕也不至于这般绝情。

林淮微微一笑：“我会带他回来的。”

林淮唤出传送门，她说：“你们先回去吧。”

夜白禾不放心的看着她碧蓝的瞳，少女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真的没有关系吗？”夜白禾问。

“没关系的，回去吧。”林淮把夜白禾送进了传送门。

楼青燃：“你找得到夜朝时吗？他……”

林淮倒吸一口气，楼青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满怀疑。他还是不信林淮能平安带回夜朝时。

楼青羽和余舟陆续进了传送门。

林淮说服了楼青燃，她要把他们送走，才好全力以赴地与奚洛瑶对抗。如果他们在这，洛奚瑶多了威胁林淮的筹码。

哪怕她现在不太清楚凡身与他们之间的羁绊，总归是好友，神石罪恶，却不伤无辜之人。

林淮把手里的神石化为禁步系在腰间。

*

奚洛瑶身披战甲，她拔起重鸣剑。林淮既然回来，注定她们之间会有一战。

百年前的月神宫内，月神落败，无奈只能作茧自缚化为神石重新转世。

这一次，奚洛瑶也肯定她能胜过林淮。

纵然重来百次，月神悲悯人心怜爱世人，自己愿为罪恶也不肯伤害任何一个人。

真可笑。

奚洛瑶手里捏着林淮样貌的小人，白色的傀儡丝缠着小人的身躯，她切断线，把林淮藏在怀中。

重鸣剑在月色下闪着银光，她身后如血的披风被长风吹起，紫色的眸中快要溢出戏谑。

如若此次她胜，将林淮绑为傀儡，让她看着她入光明城，毁掉她百年的心血。

奚洛瑶走出祭司殿。

林淮的水晶石刺划开夜空的寂静，奚洛瑶挥手挡去攻击。

“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把戏就不要用了，”奚洛瑶弯起眉眼轻笑，手里握剑的力气丝毫不减，“亲爱的姐姐。”

林淮踏过清澈的溪水，她们对立。

“奚洛瑶。”林淮开口，腰间的禁步飞到手里，化为晶莹的神石。

“你想好要怎么和我解释了吗？”林淮还没对她动手。

夜凉如水，树叶飘落。

奚洛瑶大笑道：“解释，你要我什么解释？”

“你不是看到了吗？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十恶不赦，搅乱世间安宁，屠尽月神族，连同神石也私自带出神境。”奚洛瑶眼里的疯狂疯长，她提起剑。

“你不是挺厉害吗？那你杀了我啊！”

林淮闭上眼睛，她千百次纵容巫族的小动作，相信奚洛瑶的话语，换来了前世的死局。

她心软该死。

林淮手里的神石绽开，如同一朵婉约的莲。

金色的护盾拔地而起，捆住提剑的奚洛瑶。

奚落瑶朝着护盾挽了剑花，刺向护盾却没有用。

护盾强烈的反噬让奚洛瑶砸向护盾后方，她咳了口血。不死心地爬起来继续砍着护盾。

重鸣神剑沾过月神的血，坚不可摧。对上月神的护盾，到底是哪一样更厉害些？

重鸣剑上隐隐有了裂痕，林淮嘴角溢出鲜血。

护盾还是没有碎。

洛奚瑶也已经奄奄一息，林淮结印欲想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但护盾这时终于出现了裂痕，尽数破碎。

林淮猛然吐了血。

奚洛瑶阴暗的爬起来，她的紫瞳里说之不尽的快意。她走向林淮，血蜿蜒了一地。

她扑倒林淮，擦去她嘴角的血。

“很疼吧，姐姐？”

傀儡线束缚住林淮，奚洛瑶抱住她，贪恋一样的蹭了蹭她的肩。

林淮猛然推开她，拂袖消散傀儡线。

“我们回到以前，不要去在意凡人，只是你和我。”奚洛瑶眼里浮现出笑意，像个小孩子般恳求林淮，“可以吗，姐姐？”

林淮没有放下警惕，她手里凝出石晶椎，对准了奚洛瑶的脖子。

“不可以！”林淮厉声呵止。

“为什么呀，不用被凡人扰乱心境，不用被称为罪恶。”奚洛瑶悄悄拿起藏起的“林淮”小人，她嘴角的笑意不淡。

“这样，不好吗？”

林淮忍不了，把石晶椎狠狠往奚洛瑶身上刺，奚洛瑶身子迅敏捷快，她侧身躲了躲，石晶椎在战甲上磨碎。

小人被祭在中空，奚洛瑶用法术将它化为噬魂钉，往林淮心脏上刺去。

林淮的胸襟染红，她起身用碎刀砍了奚洛瑶，奚洛瑶不但不躲，还怔怔地看着林淮，接下她的攻击。

疼痛转移到林淮身上，她跪在草上咳血，捂住泛疼的心脏。

月牙下的奚洛瑶走过来，扶起林淮，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噬魂钉，怎么样？”奚洛瑶手指扶上林淮的脸颊，擦掉血迹，她的紫眸温柔。

“要不要和我走啊？”奚洛瑶手指缠住一缕林淮的乌发。

林淮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拍开，她反手掐住奚洛瑶的脖子。

林淮喘了口气：“我和你之间，从不可能回到当初。”

奚洛瑶也不失落，她不放下林淮，横抱起她。

噬魂钉扼住林淮的力量，她动弹不得，整个人都在奚洛瑶的控制下。

“这也没关系，”奚洛瑶说，“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林淮在她怀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