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会~”田蜜弯下身够桌子上的防晒喷雾和草帽。
拿着喷雾走到林觉枫身前,打开瓶盖,对着他脸和胳膊,腿,一顿喷!
“今天咱们去工地,外面的太阳比昨天还毒,可别晒黑了。”田蜜转身把喷雾向桌子上一丢,“这回走吧!”
田蜜扣上草帽,拿着电视台话筒,走到林觉枫身旁,二人一起走出去。
从背后看二人的穿搭,一样的白体恤,牛仔裤和运动鞋,让人想到情侣装;165的田蜜站他身边,被他衬的娇小可爱,旁人看了很养眼。
“谢谢姐。”田蜜再次走到他身边,被他的话,搞得一愣,不明所以,等抬头瞧见他白皙的脸蛋,一下明白了,哦,他是说给他喷防晒喷雾的事。
“嗐,小意思,谢啥谢。别这么客气,要说谢,该是我谢你,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田蜜说话声音不大,她还没他高,她站在他的身旁还看不见她的嘴型,所以她的话他听不太清,为了听清她的话,他微微向她侧身,歪着头,想以此听清楚些。
这样的动作看着非常的亲昵,暧昧……
陈衍森觉得自己这两天有些怪,对那小子看不顺眼,在那小子没来实习的时候,田蜜给李哥也喷过防晒喷雾,但那时候对李哥就没这种感觉。
今天田蜜做了同样的动作,只是对象换了个人,他就难受要死……
田蜜站在电视台楼下,不到一分钟,就打到了出租车,她刚在后座坐下,“师傅,去河西那边的绝色家园工地。”
本来林觉枫要坐后座,他的身子刚进一半,就被田蜜拽了出去,“你高,这后座小,蜷腿不舒服,你坐前面去,我坐后面。”
本来林觉枫不同意,自己身为男生就该照顾女生,哪有让女孩子照顾自己的道理?
但田蜜,身手矫健,快他一步坐进车里,他也没法在说,只好听她的拿着摄像机坐前面。
她今天的行为,让林觉枫对她的印象不错!原来被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在他活了22年的日子里,除了家里人,和别人相处好像都是他在照顾女孩子,这是第一次被女孩子照顾,让他有了不同的体验。
因为堵车,1个半小时的车程,花了2个小时才到。
下了车,田蜜立马给昨天的人打电话,“喂,你好,我们到了您说的地方,请问您具体在什么方位,我们好去找您。”
田蜜挂断电话,给身边的人指着东南角施工没完成的地方,“走,咱们去那,找张刚。”
田蜜看他已经扛好摄像机,突然想到,他这是第一次来录像,自己有责任和他说些注意事项。
万一采访时候出现什么突发事件就不好了。
“小林呀,一会儿到了那里,找到人,你看我拿起话筒和人说话时,就立马开始录像,然后我询问问题时,镜头对向我,哎呀,不用这么麻烦了,就是谁说话就把镜头给谁。还有记住,一定拿好摄像机,不能被人抢了!”
她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特认真,仿佛在交代什么重大的事情。
“好。”他说好的时候,还上下晃摄像机,给她看。
“蜜姐,这是我第一次实践,我怕我可能做得不好?”
田蜜眼睛真挚看着他,“不怕,谁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就当是在校园里的采访,放平心态,咱们这不是新闻直播那种严谨的报道,录播出现一些小问题没事的。”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鼓励。
田蜜在工地走到一半时,一个皮肤黝黑,中等个头,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操着一口方言,他把衣服掀起来,用干净的衣服内衬擦干净双手后,激动的握着她的手,“记者你好,你们可要帮帮我们呀!”
林觉枫此刻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录像……
“您好,我是帮你讨个说法栏目的田蜜,这是我的记者证。我就是来调查鼎力集团拖欠工资的问题。”田蜜开始自我介绍。
“田记者你好,我们已经半年多没开工资了,帮帮我们。”张刚说完这句话,在附近干活的工人都停下手里的话,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是呀,田记者它也欠我的工资。”
“我也半年多没开工资了!”
“记者同志,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他们都戴着黄色的安全帽,皮肤都晒得和张刚一样,衣服被水泥弄的脏脏的,等他们走近,可以看见他们手上厚厚的一层老茧,皱纹爬满了全脸,头发被汗水浸湿,就像刚洗完头一样……
这么热的天气,他们还在室外工作……
他们看见田蜜他们,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
“我们是去年7月份来这打工的,然后工资从去年12月就没给开,今年过年前说是过年回来给我们开,然后到现在都没开,每次要,都说没钱,每次都推脱……”张刚开始叙述欠钱的事。
旁边有人无奈说着,“家里孩子等着我这钱交学费呢。”
“我媳妇有糖尿病,我老娘瘫在床上,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我养呢,我现在都快活不下去了”
……
每个人都诉说自己的难处,苦难。
没人想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出来,可是他们被逼的无路可走,才会和田蜜他们说自己的家庭,想通过他们维护自己的权益,想讨要回自己的血汗钱!
他们的学历不高,没法做轻松的脑力活,只能干苦大力,做最苦最累的活,出卖自己的力气养活家,但现在家都养不起了。
你看张刚怕自己的手弄脏田蜜的手,特意擦了擦,“同志”这个词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叫了,好像只有他们这些上个世纪的人会这样说,明明是最质朴的一群人,却遭到了最不公平的待遇。
“那具体拖欠你们多少工资?”田蜜问道。
“总共欠我们45万。”
“你们负责人是谁,也就是包工头。”田蜜怕他们听不明白,特意换了个叫法。
“程良,我们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哪,电话也打不通。”
“那谁有他的联系方式?我给他打一下。”田蜜问着。
“有,有有有……”张刚身边一个60多岁的人走过来,从迷彩服裤兜里面掏出一个叠了三层的纸条,那个纸条磨损的泛黄,田蜜接过这个纸条时,能摸出这个纸条很软,就是那种看了很多次的变软。
纸条上面写着“程良19852341568”
田蜜用自己的手机,输入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等了半分钟,电话通了,那边传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