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姐,杨言宜,出生于1996年,那个年代很穷,很穷。大时代背景如此,生于那个时代的无数个千千万万个家庭,都是贫穷的,尤其是在农村,与改革开放前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毋庸置疑,我们的家庭,亦是其中之一。
大姐小时候过的很苦,很苦。
小时候的她很懂事,很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她在放学的后,会帮忙拾柴,生火,洗衣,做饭。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大姐也会去山上放牛,一放就是一晌儿。就这样,周而复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一年一年过去了,大姐上到了初二,家里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是雪上加霜,生活很拮据,很窘迫。大姐无奈之下,辍学了。
从此,她便与上学读书再无干系。
(她辍学后蹉跎的数十年之久,不仅是父母欠她的,更是我们三个妹妹欠她的。我想,未来,我,我们一定会弥补她的。)
出生于农村,再加上那个时候,人的思想大都很保守,安分守己,大姐并不像如今新时代的辍学学生那样,选择背井离乡,北漂,去北上广深,去打拼,去闯荡。
淳朴,憨实的她,留在了家里,一留就是十年之久。帮家里操持家务,看着我们出生,成长……
弹指间,,几年过去了先有了二姐(杨言初),再就有了我(杨言华)。大姐帮着母亲照顾着我们长大。寒风凛冽的冬天,她的手泡在冰凉刺骨的水里,给我们洗饭洒上的衣服,屎拉上的棉裤……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先是二姐,就是我,我们会爬了……
我们会走了……
我们会跑了……
我们会说话了……
我们会和大姐顶嘴了……
我们把大姐唯一的,仅有的,一双半新的鞋扔在了老家放坡顶上……
大姐追着我们打……
父亲追着大姐打……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清了大姐眼角闪烁的东西,那是泪光,跟陨落的流星一样闪亮。大姐哭了……
时光总像林花谢了春红,走得太匆匆。我们家从老家搬到了上面镇上。
不久,我和二姐都陆续上学了。二姐,刚上学的时候可真是闹腾,每一次父亲送二姐上学的路上,就像是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二姐哭,闹,耍无赖,就是不肯上学,父亲一路哄,一路打,一路骂,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把二姐送到了学校。
而我却和二姐却是个完全相反的极端。记得那次我兴冲冲地拿出那个我藏到柜子中,最下面最隐蔽的书包——我在邻居老姨奶奶家,扔在路口,不要的衣物中捡出来的,虽然小小的,脏脏的,还很破旧,但我却觉得很可爱,洗净之后藏了起来,谁也没说。
结果却被告知是送二姐上学,一瞬间我没了神儿,耷拉着脑袋,明亮的眼睛变得灰暗,失望地垂下了双眸,小心的放回了那个小小的书包 。
不久,由于我的年龄真不小了,所以这次我如愿的上学了。
那几天我很高兴,很高兴吃饭会被噎着,晚上睡不着觉,畅想着学堂的样子……
为了让父母觉得要让我去上学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懂事,不让父母操心,我仅让父亲送了我一次,我在熟悉记下了路径之后,每次都是自己上学,下学没有让任何人接送。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转眼间我已上了小学,而小妹也早在一年前已经出生了,如今也快学会走路了,而此时的大姐,也再次选择和母亲一起岁月静好的一点点,陪着小妹长大,从襁褓中的婴儿,到步入启蒙学堂……
不过小妹上学前班的时候情况不像我和二姐那样极端——一个特别想上学,一个死活不想上学,小妹的情绪波动没有我们那样强烈。只是才上学的那一周,我几乎是全程陪着旁听,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一起放学回家。(因为小妹才上学的前几天认生,我一走就,哭)
但一周后,我渐渐的不去了,小妹也慢慢的适应了。落日余晖中一个人独自回家的身影……我知道,那是她在逐渐成长……
我看那岁月如何奔驰挨过冬季,迎来春天。就这样,周而复始。终于在我上四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大姐选择不再沉默,她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家,生活了长达20年的家,到外面的世界去打拼,去独自闯荡。
没有学历的她,首选餐饮业。
她在一家重庆火锅的分店工作。刚开始可谓处处碰壁,首先你得外向,善于交际,敢于招揽客人,能够和客人交谈自如,对各种火锅底料,食材的吃法,产地,配料等等,十分熟悉,并且对客人介绍时能够脱口而出,将其游刃有余地运用于日常工作中,学习学习能力很强的大姐,很快克服了这个难关。
一个困难刚刚克服,另一个困难便接踵而至。
店长要让所有员工用电脑给客人点菜,下单,收银打折,做PPT宣传等等一系列迷之操作。
但这对从未接触过电脑的大姐而言,可谓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但,身着白衣,心有绸缎。大姐在踏实严谨认真努力之下,一路过关斩将,掌握了很多工作经验,成为了店里的“老员工”,与店长员工都相处得十分融洽。
大姐说,曾有一次,来店里吃饭的一个同行老板,还想挖大姐到他店里,但大姐目前工作状态挺好的,挺顺利的,工资也在前不久涨到了3000,因此并无跳槽的打算,所以拒绝了。
再后来,大姐被调到外地总店实习三个月。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不仅大姐(杨言宜)也在变得成熟,我们也在成长。二姐(杨言初)已上了初二,而我(杨言华)也刚刚步入初中六年级,小妹(杨言娜)也上了小学二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