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倪煦很显然知道这“为了”是什么意思。
“你去准备准备，然后叫蒋凝和方唸也去换好衣服接待病人。”
“好的”范西去储存室拿了几件新的白大褂，消毒好之后给了蒋凝和方唸。
倪煦坐在位置上，不断翻着陈想声的病例。
其实很多都是用两年前那份病历，看不出什么，唯一能看的，就只有那张照片了。
应该是高考时拍的准考照的图片。
戾气真的很重，碎发超过眉眼，倪煦怎么都看不清他眼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总感觉和两年前，不一样了。
倪煦越发觉困了，她打算小趴一会儿。
在这个时间里，她做了个梦。
是关于六年前的。
那天下午，倪煦回到家，发现一片混乱，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屋子。
倪煦的笑容僵在脸上，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她妈妈……
她爸正在疯狂用刀捅她。
“倪林荣！”倪煦震惊住了，她想要上前制止他，却听见母亲陈素的大吼：“倪煦，别过来，去报…”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倪林荣捅了一刀。
倪煦不可置信，她趁这个混乱之时，跑了出去。
倪林荣看着她逃跑的背影，“操”了声，随机把陈素一扔，跑出去追了倪煦。
倪煦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一身血的倪林荣。
倪煦哭了，她不断跑，可是就是没人。
在那个下午，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抓的。
她身上明明没有血，可是血味却遍满了全身。
她崩溃地蹲下来，抽泣着。
她没有妈妈了，她也没有爸爸了。
是她的亲爸，杀了她的妈妈。
“倪煦姐？”倪煦被这一声呼唤惊醒，可是情绪却依然沉浸在梦里出不来。
“病人来了。”范西小声提醒道。
“啊，让他进来吧。”倪煦深呼吸后，脸色依然惨白。
“倪煦姐，你还好吗？”范西看她脸色真的白的可怕，还是担心。
“没事。”倪煦喝了口热水，终于慢慢回归了现实。
范西点点头，把心狠想声带进来后。
倪煦看他，碎发依然遮住眼睛，实在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范西出去后把门带上，里面就只有倪煦和陈想声。
“姐姐”陈想声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很多天没喝水一样。
“你旧病又复发了？”倪煦问他，总感觉他是得了什么病一样，脸比墙还白。
“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想声一个大男孩，竟然哭了出来。
倪煦愣了愣，“想声，你怎么了？”
“最近总是有人找我说要卖我东西，经常带我去一些酒吧，前几天，他递给我一包白色粉末，姐，你得救我。”
倪煦验证了心里的那个想法，她眼神一下子平静下来，“陈想声，你吸了吗？”
陈想声没吭声，倪煦突然大火拍桌子，“陈想声，我问你吸了吗？”
“我…我…”陈想声眼泪一直滴，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这个答案，是默认了。
倪煦问：“吸了多少？有瘾吗？”
“我就碰了一点点……但是很难受，我现在很想死……”陈想声压抑着情绪，他当时不受控制一般，如果他当时不碰那个东西，那些人可能要弄死他。
“他们后来没再给我了。我很难受，我那个时候想去找你，可是问了研究所的人说你回蕴吾了，我就觉得无论如何我都得找到你。姐，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倪煦彻底崩溃，她手一直紧攥着，六年前，就是因为倪林荣吸毒了，才会引起这一段悲剧的发生。
“想声，我一直待你如亲弟弟。”倪煦那道清冷的声音传向陈想声耳朵，他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姐，对不起，求你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倪煦声音果断，没有一丝地思考。
陈想声却突然抬头，倪煦这才发现，他黑眼圈极重，眼睛很红。
很恐怖…
他忽然抓住了倪煦的手，她下意识回缩，“你做什么？”
“姐，你是医生，你肯定有办法救我的，两年前，你就救我了，不是么？你现在也可以的，求你了姐……”他越说越激动，后面甚至都吼了出来。
倪煦淡定地看着他：“陈想声，你应该先去戒毒所，再来找我。”
“我不能去戒毒所”陈想声濒临崩溃，声音越来越激动。
“为什么？”倪煦问。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染上了这些东西，我这次回国，还是偷偷背着他们的，我……我也没有钱……”
倪煦看着他这个样子，脑海里又浮现出倪林荣的模样。
她紧闭双眼。
“你去戒毒所，你要多少钱？我借你。”
“真的吗？”陈想声像是看到了希望，忽然笑了，“姐，你没骗我？”
“不骗你。”倪煦看着他，这么大个男孩，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途的，她不希望他以后走上倪林荣的路。
“姐，你借我十万”
倪煦抬头看他，“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求你了姐，我真的必须要这笔钱，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去戒毒所。”
这句话妥妥的威胁，按理说倪煦本可以不用管他的。
但还是不忍他堕落下去，“行，我到时候去取钱把卡给你。”
“我只要现金。”
“什么？”倪煦蹙眉，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陈想声，你如果敢拿我的钱去做危害社会的事情，你就再也不用来了，我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陈想声的记忆里的倪煦一直是温柔，善良的，他没想过她警惕性这么强，也没想过会对他这么果断。
“姐，算我求你了行吗？”陈想声说着，甚至还想给她下跪。
“行行行”倪煦扶着他，眼里却是揶揄。
她工作了这么多年，十万肯定有的，但是她怕她继续吸毒下去……
“陈想声，你跟我发誓，不会拿这钱去做坏事。”
“我发誓，姐，我发誓！”陈想声笑了，可是笑得很扭曲。
倪煦说：“一周后你再来。”
“姐，三天内。”
“陈想声”倪煦忍无可忍，可是看向他的目光，她又憋住了，“行”
陈想声真的一副要跪下的模样，倪煦还气头上，“最近别碰，给我忍着。”
“知道了，姐，我先走了。”
倪煦没说话，也没再看他。
陈想声开心地跑了出去，倪煦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世界，倪林荣和陈素的模样还是挥之不去。
范西他们看着陈想声笑着跑出去，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道：“他这么快就痊愈了？”
“老板也太厉害了吧！”蒋凝震惊道。
方唸看了眼钟，“一个小时还不到，老板是真牛！”
范西知道倪煦的作风，一般情况下她都会出来送病人的，但是这次没有。
而且陈想声还是她以前的病人，范西越发觉事情不太对劲。
“不是，你们看陈想声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哪儿？”
“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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