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黑暗中,却忘了世界的阴晴。
隐藏的无措如熄火之炉,能使希望烧成灰烬,眼前隐隐有些模糊,她着魔似的伸出手,那声音很耳熟,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会是谁?还活着吗?那些人,他们……眼前却空无一物,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却什么也碰不到,便于半空颓然下落。
死了吗?
死了啊。。
若这是一场梦,那还请赶快醒来,这场梦太久太长,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她累了,几乎想放弃了。
事实上,她已经记不起这场梦开始的时间了。每个沉睡的夜晚那象征着死亡的黑暗,在不断吞噬着我的躯体,成千上万只虫蚁在体内撕咬蚕食,全身的每根骨头,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叫嚣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也想过摆脱,但渐渐的她已麻木,不想做任何的斗争。迷宫没有出口,而她也看不到希望。生命与活着一同失去了意义。她所做的只有等待死亡,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梦里她在千篇一律的场景中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物之间斡旋。
她不知人存在的意义,既然人的终点终究是死亡,那又何必活着。但也只是她在为自己杀人无数找的借口而已,但似乎已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只是帮他们解脱不是吗’
但梦里一遍遍回忆起他们的脸,那绝望的神情,那苦苦哀求的面庞。但她还是毫不犹豫杀了他们,不是吗?
她不记得那时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的样子,时间太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有关的一切。可她却牢牢记着‘他’。那是一个寒风似雪的天气,可血却如此烫人,她记得‘他’临死前对她的微笑,一遍遍的安慰…一遍遍的微笑。
但她亲手摧毁了那个微笑
或许在那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微笑里,死在了那个结束她一切灿漫与天真的地方。那是多么讽刺啊。
揉了揉眼睛,她坐了起来,抬头看着晴朗明媚的天空,被万虫撕咬的痛楚仿佛刚刚才过去,今天是几号来着?算了,反正也好多天没出门了。她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一动不动,身心疲惫,但好似只有这里,才能安抚她的心灵吧。永远不休止的疼痛,永远不会终止的噩梦,永远走不出的黑暗。
无悲无喜,在这残酷的世界中,一切早已麻痹。她站起身,朝着四周望去,遍野的玫瑰,高耸的树木,玫瑰的石像屹立其中,巍然不倒。这个地方,是她的生活之地,说难听点,算是新的她诞生的地方吧,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已经死了。这周围的一花一草,一鸟一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她更熟悉。
她伸手抚上身边玫瑰稚嫩的花瓣上,倘若花草有记忆,是否记得她的伙伴来这地方串门呢?想到这里,她嗤笑几声,怎么会,一直以来,她都是孤身一人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同伴一说。
努力过,信任过,疯狂过,崩溃过,绝望过……看着自己无意义的挣扎,却依旧面不改善的面孔。在这个她为她自己构筑的心牢里无用的挣扎。
她不信什么所谓的神眀。
她只信自已。
她爱玫瑰。她想把玫瑰和她缝合在一起,这样玫瑰就可以把她的血肉当成土壤,开出艳丽的花朵,那么玫瑰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她把玫瑰吃掉,是因为想把玫瑰融进身体里,这样不就可以一直闻玫瑰花香了么?但她忘了玫瑰都是带刺的,最终还是会被刺破。
她在玫瑰中躺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空气中刺骨的寒意侵袭着全身,没有感受到风的流动,只是纯粹的冷,冷得发憷,彻骨。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躺在这里多少时辰了,但每每这个时候,那都会想起曾经的伙伴,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执行任务,一起吟诗对酒,但不管曾经的回忆如何,最后的结局永远都是死亡,又只会剩下她一个。
回忆的人是她,痛苦的是她,愧疚到崩溃的还是她。
月影婆娑,香飘四溢的玫瑰花香在她周围凯旋,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天的宁静,因为下一次又不知是多久了。
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类人。
她们从出生到死亡都沉浸在看着亲友死在自己面前无尽的痛苦里。
不曾活着,和必须带着痛苦活着,然后慢慢走向死亡,
他们更倾向于前者,
这类人想要“从未活着”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精美的谎言编制了什么?编制了所有人蒙在鼓里的遗作,就连她自己也蒙在鼓里,多么讽刺啊…
他?…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