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完结篇《毕业季》，启。
“抢救无效。”
妘雨姈站在手术室门口，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眼神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尽管她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她还是有点无法接收这一天会来的那么突然的。
“医生。”妘雨姈抬起头，忽然抓住一个路过的医生的手腕，她的声音因为刚刚哭过而有点沙哑，她不得不重复了一遍，才让那个医生听清。
“是你啊。”那个医生碰巧是刚刚抢救晴雪的主治医生，他也认得妘雨姈是陪晴雪过来的家属，“十分抱歉，我们真的救不了她。因为她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我们尽力了，还请您......”
“我不是来医闹的。”妘雨姈惨笑道，“医生，我想您帮我个忙。”
“帮忙？”医生奇怪地打量着妘雨姈。他看见妘雨姈眼角的泪痕，一股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你说吧，我会尽可能帮你的。”
“您接下来有空吗？”
医生一愣：“有，有啊？”
“您能帮我把我朋友的尸体送到殡仪馆吗？”
……
“一个人带两个人的行李，还真是费劲啊……”
妘雨姈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回了家，她打开门，却发现屋里亮堂堂的。
她一进家门，张春马上就迎了上来，接过妘雨姈手里大包小包：“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和你姨父一起等那么久。”
阿姨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妘雨姈有些猝不及防，她愣在原地：“你们没睡？”
“没睡啊，都没睡哩。”原本在阳台上抽烟的姨父也过来给妘雨姈接风洗尘，“我们听说你今天晚上回来，就一直等着哩......哪能想到你凌晨四五点才回来？”
“谢谢。”妘雨姈苦笑一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4:34。
“对了，你那朋友呢？”姨父一边帮妘雨姈收拾东西，不经意地一问。
妘雨姈的脑子很乱：“朋友?什么朋友？”
“你那个外国佬朋友哦，戴美瞳的。她不回来了？”
“啊.....她、她啊。”妘雨姈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她手撑在餐桌上，勉强稳住了身形，强颜欢笑道，“她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我过会儿过去陪她。”
“医院？那妞出什么事了？”张春担忧地走过来，看见妘雨姈脸上的泪痕，“小姈，你怎么了？是哭了吗？”
“没有，我只是打了一个哈欠。”妘雨姈蜷起手指，用指关节擦了擦眼角——然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泪水，只是她在缓解尴尬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春松了口气，“不过小姈啊，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啊......”
“我会的。”妘雨姈笑着答应道。
她正打算往房间走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张春：“阿姨，小云睡了？”
“睡了？”
“她明天还要上学吧？”
“要的，要的。”张春点头如捣蒜，“你姨父每天都在接送的。”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妘雨姈又露出了职业性的假笑。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张春连忙摆手。
“这几天你们还住得惯吗？”
“往得惯哇！好得很哩！”姨父笑盈盈地说。
大概在半个月前，张春所住的那所城市的一些老小区的房子都被拆了，虽然政府予以了补助和新房子，但妘雨姈还是把他们夫妻二人接了过来。一是因为装修新房子的甲醛味道太重，她担心这对中年夫妇吸多了对身体不好，二是因为自己也要到高中了，再加上过几天也要出去玩，照顾不了妘雨兮，也算是帮妹妹找了一对靠谱的监护人。
至于最后一点就是她的主观想法了。
一个屋子热闹一点，不才有家的样子吗？
妘雨姈得到阿姨和姨父的高度好评，是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她走回房间，反锁上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舒一口气。
近三个小时的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让她有点疲惫，也有点腿软。她迫不得从转移了阵地，跳到了床上。
“滋——滋——”
手中手机的震动把半睡不醒的妘雨姈给整清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喂？”
对面是那个妘雨姈在医院里碰上的医生：“送到了。”
“好。”妘雨姈按了按眉心，“我马上过来。”
“我要等你到吗？”
妘雨姈沉思了一下：“方便吗？”
“方便的，现在可是我下班时间。”
“那麻烦您了。”
妘雨姈挂了电话，又马上冲出了房间，张春和姨父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去见我朋友。”妘雨姈穿好鞋，未经解释后就火速冲出了门。
她跑到街边，拦下了一部出租车：
“您好，师傅，麻烦问一下送我去邬桐市殡仪馆大概需要多久？”
司机想了几秒：“四十分钟吧。”
“三十分钟行吗？”
“这......”
“三十分钟内到的话，我加钱。”
“多少？”
“五百。”
女司机没有回答，只是飞快地调整了一下座椅，放下手刹，挂档，用力踩下油门。随着一个强大的推背感传来，这辆绿色的小轿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姐，也没必要那么急吧？”妘雨姈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没想到也可以让人飙车。
“姐......你小心一点。”妘雨姈好心提醒。
“没事的妹妹！姐保证让你准时到达！”女司机爽快地回答。
妘雨姈：......
她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象，不禁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女司机：这家伙真没有超速吗？
算了，反正罚款也不是罚我的钱。
妘雨铃点开了微信，想和伍七羽说一下这码事情，但她忽然看见了一则信息。
换作是任何一封信息，妘雨姈都会果断地滑过，但当她看见那则信息开头的几个字时，不禁愣住了。
“亲爱的妘雨姈。”
这会是谁？总不可能是垃圾消息吧？妘雨姈想着，一边给伍七羽发过去一条“家危，速归”的消息。
她以为伍七羽还在睡觉，但没想到后者下一秒就拨了一个语音通话过来。
妘雨姈接通了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喂？”
“喂？”伍七羽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气喘吁吁的，“姈姐姐，你给我发的这个消息什么意思？是发错人了吗？”
“没有。”妘雨姈面无表情地说，声音听上去格外麻木冷静，“我就是发给你的。”
“怎么了吗？”伍七羽被妘雨姈也搞得紧张了起来。
“你的晴雪姐姐出事了，你快回来吧？”
“什么？！”
伍七羽的声音几乎要把妘雨姈的耳膜刺穿，“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妘雨姈，这不好笑！”
妘雨姈感到头痛欲裂，她虚弱地开口：“小羽，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这事实。但你现在不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对面那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伍七羽渐渐趋于平淡的呼吸声。
妘雨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妘雨姈嘀咕着，点开了那条奇怪的信息。
点开的那一刻，妘雨姈直接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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